汪锦山噗嗤一下笑出来声,他着实没想到,命都快没了,这小朋友脑回路还是那么清奇。
汪岑勾唇,但还是松了手上的东西,黎簇一下子活了过来,缓着缓着便倚在床头不吭声了。
双方都清楚,汪岑不可能杀了黎簇,黎簇也不可能服下这个软。
这不过一点惩戒罢了,也并不能给黎簇造成什么伤害。
“睡过一觉你就忘记自己曾答应什么了吗?难不成还需要我帮你再回忆回忆?”
汪岑拉了把凳子,不慌不忙坐在床边,眼见着此话一出少年脸色差了几分。
“成为你们么?”黎簇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蜿蜒着的每一道伤疤都是烙印,深深刻在心脏上,使得每一次跳动都如影随形。
“随便吧,不然又能怎样呢。”
他自顾自嘟囔着,唇边此刻竟扬起一抹笑,但总是有些勉强的。
“我会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汪家人,孩子。”
男人捏起少年下巴,强迫后者抬起头直视自己,脸上的笑意证明他很满意。
黎簇嫌恶蹙眉,偏头试图脱离禁锢,但被男人以更大的力正了回来。
真是有那个大病。
黎簇干脆合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得,东西调好了,你来还是我来?”
作为看了全程的汪锦山而言,这还真是一场大戏。不过相比于热闹他还是更习惯独处,所以颜料一好便出声道。
离开下巴的手不自觉捻了捻,少年被慢怠的下巴生了青茬,有些扎手,不过倒显得别处更滑腻了。
“我来就行。”汪岑接过一套被布包着的东西,和一碗鲜红的粘稠液体,它们被搁在床旁桌上。
黎簇眼皮开始跳个不停,不祥预感窜上心头。
“这种颜料极其特殊,只有高温环境下才会显现。”汪岑摊开布包,露出里面一排排粗细不一的特制针筒,抽吸之后,针筒中充斥着妖异的鲜红。
“成为汪家人的第一步,便是以此种颜料在右肩纹上浴火凤凰,你需要保证全程清醒,这也是汪家对族人的第一道考验。”
男人弹了弹手腕排出气泡,灯光摇曳间,衬得足有小拇指长的针寒光凛凛。
瞧黎簇面色僵硬,以为是害怕,一旁的汪锦山还宽慰了句,“放心,汪大首领下手不重的,只是颜料里的东西会令人不太好受,捱一捱,很快就过去了。”
他却不知浸了药的鞭子黎簇都能抗上几十,疼痛在少年面前早已没了意义。
这恐惧的来源,也是少年背后最大的秘密。
既是刺青,当然要见血,黎簇决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将家族血液的神奇暴露个彻底。
“我不同意,别忘记三个月后我还要回秦楼去的,若是秦烨发现这刺青,你绝对讨不到好果子。”
黎簇故作冷静,语气极为不起波澜,他表现出极强的抗拒,甚至不惜搬出秦烨来。
少年极度警惕地注视着被捏在手里的针筒,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缩,似乎一只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吓到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