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新生

新生

——《宇宙尽头的茶馆》序

新宇宙诞生前42小时

我依然习惯于公元时代的计时单位，虽然我对于他的记忆早已全都烟消云散。

我，或者我的意识，现在正在宇宙的边缘游荡。

原来，嗯......很久以前宇宙边缘有条走廊，是力场构成，环绕宇宙一圈。如今这里是什么也没有了。

宇宙的边界是无形的，虽然没有特殊的方法进不去也出不来，但这不妨碍视线，即使是一个碳基生命，也能看到外面，更不必提非物质智能。看到其他的宇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为此而感到大惊小怪。

其他宇宙的边界也是无形的，因此看不到其他宇宙的轮廓。整个多元宇宙因此看上去很美，大大小小的一团又一团迷雾或者星尘，缓缓而有规律地旋转着，朦胧而又梦幻。

但只是看起来很美。

那绝不是天堂，而是比地狱更可怕的深渊。

我摇摇头，重新把我的思绪放空。

新宇宙诞生前21小时

有人建议我去中心广场看看，因为我是管理员之一。我个体认为新宇宙还没诞生，连创世典礼也没开始，我的工作也没有开始，我也就没有什么必要过去——更何况那边还有一群我不甚喜欢的疯子。

不过思来想去，我在这边也的的确确无事可干。虽然过去的数亿年里我也似乎没干什么大事。不过当下，还是找点事做避免无聊比较的好。

空间被我迅速抛在脑后，转眼间我就来到了中心广场。

中心广场的中心是宇宙真正的中心，当初找它还费了点劲来着。而中心广场则是以它为中心，半径十光年内的空间——最近大家都叫他中心礼堂了，因为很快这里就要举行创世典礼。

在中心远处看，意识们不太明显地分成了两拨。一拨在新宇宙中将过上最平淡的生活，他们的区域也是我主要管理的地方。另一拨，也就是我说的那群疯子，他们将过上与前者截然相反的生活，疯狂，瑰丽的狂欢。

也许是一场直到时间尽头的狂欢。

不过我不是很推崇。

我找到个人，我的老朋友：“我到这了还是没事干啊。”

“我们早就无事可干了，不是吗？”他说。

沉默。

“大终结中死亡的有多少来着？”许久，我又开口。

“忘了，”他说，“至少一半以上。”

沉默。

“到了新宇宙你想干啥，我们管理员可没有记忆删除的权利。”这次是他先打破了沉寂。

“我不知道，”我想了一下，“开个茶馆？”

“茶......馆？我检索一下。”他停了一会。“行啊，我做个帮工怎么样，反正以前我不也天天跟你的手下似的。”

“不必。”

沉默。

这沉默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创世纪的来临。

创世纪

随着最后一位意识讲话的结束，随之而来的便是创世纪了。

空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变化中有扭曲，有破碎，但更多的是贯通。

宇宙中空间上的每一个点全被打通，一个点同时连接着所有的点，一个点就是全部空间，全部空间仿佛成了一个点。

无数的光子和轻子在其中穿梭，带来了几乎无尽的算力。

哦对，其实在此之前，我们强行热寂了我们的宇宙，通过质子衰变的方式。

这就是一切故事的终结了。

也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年老的宇宙重获新生。

故事还将继续，历史尚有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