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将手上最后一点药草分好,坐下拿起宫尚角倒得茶就往嘴边送。
总感觉忘了点什么。
看见宫尚角走神,一下就想起来了,上官浅呢。
“走了。”
宫尚角冷静回答。
他来徵宫就是奔着上官浅来的,她吃了简玥给的药,身上的伤不重,晕倒也只是因为脱力。
看见他,两人相顾无言,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宫尚角的手在颤抖,他很想一把将人揽入他的怀中,可是,看着对方戒备的眼神,他将手背在身后。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公子了,不过,请角公子放心,我不会一直待在宫门的。”
“你要走?”
“公子这话说笑了,我在宫门举目无亲,不走,难道还要留下吗?”
上官浅也在试探,试探宫尚角从前说话的,是否作数。
宫尚角上前,坐下捏住她的手。
“你是我宫尚角的新娘,合该留在宫门。”
她仔细的看着宫尚角,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破绽,可那炙热的眼神感觉要将她烫着了。
这一次是她不敢,先低下了头。
“公子,我只有一颗心,分给别人,我也怕自己伤心,”
她爱宫尚角吗,肯定是有的,可,她也知道,这世上最能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她还是不敢。
他们是很相似,他知道,他留不住她。
“不是,你怎么就将人放走了。”
他现在可不怕宫尚角,碎碎念个不停,可对方却不理他,看向了医馆。
他也噤声看向了医馆,宫远徵到现在还没出来,想来简玥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宫远徵沉默着握着简玥的手,屋内的大夫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触了这祖宗的眉头。
“你们都出去吧。”
少年声音沙哑,语气沉重。
几位大夫争先恐后的挤向门口,动作着急,却还控制着声音,有人被旁边人踩了脚,也只敢瞪眼不敢开口。
最后一位大夫关门的时候,那动作那叫一个轻,关上门还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宫尚角拦住他,询问里面的情况。
“筋脉寸断,伤及脏腑,昏迷不醒,体内的毒素也发作了,恐怕……”
那大夫越说嘴越白,内心暗骂这腿不争气,怎么跑这么慢。
宫子羽一下就咋呼了,这要是宫紫商还在,绝对更咋呼。
宫尚角又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将宫子羽带走。
远徵弟弟现在应该想单独和她待着吧。
“骗子,说话不算数,照顾身体是这样,说好了事情结束后,你会来找我,可你失言了……”
宫远徵握着她的手放到脸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她的手上。
“你不是说看见我掉眼泪会心疼吗,你怎么不醒来安慰我。”
简玥进入徵宫的第一年,虽然她长居商宫,但两人的关系并不差。
宫远徵在很多事上冷静的异于同龄人,唯独宫尚角是他心里的一块软肉。
他又一次因为宫尚角哭了,当时简玥正在徵宫,见他哭,也想起了这位宫主还是个小孩子。
犹豫了片刻,便带着她那酸的要死的果脯上前安慰。
直到现在宫远徵还记得那一日阴雨绵绵,徵宫冷的很,他一袭单衣坐于屋下,他坐了多久,简玥就陪了他多久。
她说吃点甜的有利于转换心情,看着那果脯他犹豫了一下,看着对方真挚的眼神,他扭过头,一口将果脯吞了。
下一秒,他那冷俊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吐出来,不符合他学的礼仪,只好一整个咽进去,赶紧进屋喝水。
他冲出来想要找简玥算账,可那人笑的温柔,‘看,你心情好很多了吧!’
“这酸的要死的东西,你是怎么吃的下去的。”
‘还好吧。’阿娘给她做的果脯一直是这个味,她也爱上了这个味道。
‘再说,长得这么好看,要少哭,我会心疼的。’
说完简玥纠正自己的说法,可宫远徵头次见人这么直白,害羞的将屋门关紧,没再看到后面的话。
也就是从那一日开始,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多,她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心里。
宫尚角看着天空的云层一点点散开,阳光洒落,整个宫门都亮了。
宫门在这日光中一点点变好,宫子羽等回了云为衫,可由于她之前种种,长老们还是颇有言辞,可宫尚角等人也同意了,在云为衫的保证之下,他们也选择相信她。
两人成亲了,云为衫也促使着宫子羽成长,宫尚角的名声还是那样响亮,却又多了一条,大龄无婚配。
最让人期待的是徵宫宫主,听说他年轻俊美,医毒无双,成为了一些大族想要结亲的热门人选。
有些胆子大的和宫尚角提起此事,却得知徵公子有了未婚妻,那些世家女子也送了一口气。
宫远徵将毛巾拧干放在盆子上,看了看简玥走出屋门,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宫尚角背着手朝他走来。
“哥哥。”
“还睡着吗?”
“是啊,也不知道这梦有多美,三年了连醒一下都不愿意。”
三年前宫远徵将最后一朵出云重莲喂给了简玥,性命是捡回来了,可人却醒不过来。
宫远徵没有放弃,一直在为简玥施针,为了防止肌肉萎缩,一直在为她按摩。
两人坐在窗前喝茶闲聊,宫远徵也看出了宫尚角有话没说。
“哥哥,今天怎么来了?”
“长老又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想为你谈下婚事。”
“哥哥,我真的非她不娶。”
“若是她,她真的醒不过来了呢。”
“那我就守她一辈子。”
宫尚角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长大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女子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