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洛山高校篮球馆里，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此起彼伏。温砚辞站在看台阴影处，望着球场中央的赤司征十郎。
少年穿着蓝白色训练服，正在指导队友跑位，他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喧闹的球场瞬间安静下来，当有队员传球失误时，温砚辞看见赤司征十郎的瞳孔骤然收缩，赤金色的光里翻涌着惊人的怒意，但那情绪只持续了半秒，就被他用更冷的语气掩盖：“重新来。”
“是不是也觉得赤司君很厉害？”身后忽然传来女声，温砚辞回头，看见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正捧着相机，“平时很温和的，但训练时会变得特别严格。”
女生自称是校报记者，指着场上那个精准截断队友传球的身影：“你看，他刚才断球的姿势——是不是像能预判到球的轨迹？”
温砚辞的目光追随着赤司征十郎的动作，少年弯腰捡球时，阳光穿过天窗落在他发梢，红色发丝间仿佛有金芒流动。
当他再次传球时，手腕翻转的弧度和杂志里描述的一模一样，连袖摆扬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听说赤司君有双能看见未来的眼睛。”女生啧啧称奇，“对手还没动，他就知道要往哪里突破了。”
温砚辞没说话，只是将指尖抵在看台的金属栏杆上，他知道，这是他的天帝之眼，和他的洞察之眼异曲同工。
他的洞察之眼在他凝视球场时，队友和对手的跑动路线会变成半透明的轨迹，像铺开的战术图纸。
不知道赤司征十郎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训练结束时，赤司征十郎径直走向球员通道，经过看台下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向阴影处的温砚辞。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砚辞清晰地看见他瞳孔里的变化——原本淡紫的底色被更深的金色覆盖，像淬了火的刀锋。
“你还真来了”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比昨晚更冷。
“你说的随便啊”温砚辞从看台上走下来，两人只有一米远“我自己想来看看。”
他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摩挲篮球表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随便你。”赤司征十郎转过身，红色训练服的号码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4”
和温砚辞在华国联赛时穿的号码一样。
走向停车场的路上，两人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温砚辞望着赤司征十郎的背影，忽然开口：“你刚才的手肘传球很漂亮。”
赤司征十郎的脚步顿了顿。
“从背后绕过时，手腕旋转的角度刚好避开防守者的视线。”温砚辞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球的旋转速度也控制得很好，队友接到时正好能顺势投篮。”
赤司征十郎终于转过身，赤金色的瞳孔里带着审视：“你懂篮球？”
“嗯呐”温砚辞的指尖在口袋里蜷了蜷，那里放着枚篮球形状的吊坠，是他第一次参加全国赛时父亲送的，“你猜啊”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无聊。”
这个词再次出现时，温砚辞却从那冷硬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回到赤司家时，管家正将晚餐端上桌，赤司征臣今天有晚宴，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明天的比赛，你会去看吗？”温砚辞忽然问。
赤司征十郎切牛排的手顿了顿：“和你无关。”
“桐皇的青峰大辉是你初中时的队友吧”温砚辞喝了口汤，“速度快、有野性、随心所欲，不愧是玩儿街头篮球的”
“你怎么知道？”赤司征十郎抬眼时，瞳孔里的金色又深了几分，刀叉“当”地一声磕在盘子上，他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关注”温砚辞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种奇特的笃定，“我总要了解我的婚约者和他身边的人啊”
温砚辞没有抬头，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不得不说，你初中有一群好队友，散了到是可惜”
赤司征十郎死死地盯着他，赤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怒意和惊疑。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砚辞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去：“履行婚约。”
他的语气很温和，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清晰地映出赤司征十郎震惊的表情。
“我不会接受。”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种被安排的人生，我不需要。”
“我知道。”温砚辞放下汤匙，“但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他的目光掠过赤司征十郎紧握的拳头，那里的指节已经泛白，赤司征十郎忽然转身离开，椅腿再次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温砚辞望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的晚樱还在飘落，落在庭院的石板路上，像铺了层粉色的雪，温砚辞想起杂志里的一句话：“赤司征十郎的世界里，只有胜利一种结果。”
他的内心里，还是渴望之前那般吧，那个曾经温柔敦厚的赤司征十郎也在内心挣扎着。
夜深时，温砚辞被走廊里的动静惊醒，他走到门边，看见赤司征十郎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温砚辞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他知道，赤司征十郎和他一样，都被困在了名为“继承人”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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