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少女

我与刘扬扬走出机场，戴上蓝牙准备一个人打出租车回李宅。

李帝努最近因为竞赛的事情很忙，李阿姨便托趁我假期有空的时候多照顾点李帝努。

至于李阿姨和我妈已经不知道潇洒到哪个国家旅游去了。我妈的朋友圈从清一色地晒普通家常，变成了炫富。

我叹口气，呼出的空气成薄薄的雾飘散在空中临行前缩紧了身上的卫衣，这是和罗渽民同款的情侣款，灰色的名牌系列。我还记得他看我和他穿得一模一样挑了个眉的样子，却还是憋不住一股笑意。

车终于来了，在我后车门之际，却被人一把退回去。

少年独有的清朗嗓音从后耳伴响起：“‘我不等你了？‘毛六六，你能解释一下吗？”

刘扬扬面色凝重，没有以前吊儿郎当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车来了，我要马上回家了。”

刘扬扬继续按着车门，不让我打开：“毛六六，罗渽民去国外了，你便马上换个人喜欢吗？”

“没有。”

我没有喜欢过罗渽民。

“所以，你不要拦着我回家了。”我转到另外一个方向打开车门，进入到车子里。

刘扬扬的身影很快被我甩在后面，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罗渽民会找到更好的，我也是。

………

——-

李帝努看到我出现在他的教室门口感到惊讶。而且我穿的是一中的校服，正提着家里保姆做的菜给他。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他拉我的手腕拉到没有多少人经过的角落，顺便一手指扣敲我一下脑袋。

“有点疼，放手啦。”我挣扎了几分手，李帝努顺势放开。

李帝努憋着一股笑，他生得笑眼，笑起来便像狗狗一般，亲切又清俊：“衣服是我衣柜里拿的？”

我白他一眼：“废话。”

李帝努把我从上而下打量一遍：“挺合适的。”

我怀疑他是不是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

以前他跟个雕像一样，文质彬彬的，却有种无形的手，把你悄然推开。

如今跟个小说中温柔学长的模样，让我好不适应。

我摸摸鼻子，眼睛挪到角落：“我只是来给你送点东西，你收到我就走。”

“要在一中逛逛吗？”李帝努似是不经意问道。

一中，全市梦想中的学府天堂。

我很不争气地败下阵：“好。”

一中跟大学一样大，我瞧着个新奇玩意，逛了一圈。我以为我初中已经够有钱了，可没想到一中有钱到就差不把有钱写在门口了。

很多人侧目而视，我又会看过去，惊奇的是还遇到了喻竹华。她抱着书，一头长长的麻花辫撇在脖间，一串大红绳绑在发尾。擦肩路过时，她也只是撇过来一眼。

一位面熟的帅哥突然从转角出现，身板高挺，侧颜立体，见到我先是一喜，快步走到李帝努面前，一手勾住他的肩，一手用拳头砸了他肚子一拳：“你妹怎么来了？”

妹妹？也对李帝努每逢遇到熟人介绍我就是“她是我的妹妹。”

时间这么长，我早就习惯这样的说辞。

帅哥面色清秀，可我还是从特别的水彩音里在记忆里寻出这个人物。

金道英，母亲是斩获多项奖项的歌后，父亲是在国外获过多项A级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名导。

“她来看我的，你又惹事了？”

金道英嬉皮笑脸的帅脸瞬间垮下来：“别提，杨洁废了一节课的时间跟我讲鬼话，「你这个嗓子和唱功不做首席真的可惜了」「如果有机会，还有可能保送到伯克利亚」。死活要我加入她的合唱团。真的傻逼。”

“她要跟王明要争副校长的位置，心里能不急吗？”

“呵，还是赶紧滚蛋吧，爷今天便叫我妈打电话给董建明（一中校长），傻逼打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随便。”李帝努牵着我的手：“我先走了。”

金道英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薄薄的嘴唇勾起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最近又一个喜欢你的女生喜欢上那个高一的了。”

“啊？”

我有些震惊，我艹？

Ntr,牛头人？

这么刺激？

金道英倒是被我一句“啊？”笑出声。

“你妹怎么这么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帝努面带复杂，拽起我的手，直接拉走。

“好好的学习不想，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不是，我没有，你说谎。

………

我们停在一处无人的教室，里面摆满了画，很多的教室，不止清一色的素描，还有更多色彩艳丽的油画。

我的目光停在了一处少女油画上。

白色透明的薄纱轻吻绝美的脸庞，乌藻般的长卷发披露在地，似有蝴蝶鲜花装饰在发间。少女伸长手臂拨开薄纱，恰有一缕阳光照入她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宛如一把砍在她脖间的剑，显得纤弱。但发间的绿叶还有身上的红礼服却又显得勃勃生机。

“你喜欢？”

李帝努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后，我一回头就看到他的胸膛，有淡淡的皂香味。

“这幅画是学生送给学校的，校长也喜欢得紧，曾经有人开出一千万要买这幅画，可校长硬是不肯卖。”

一千万？

我又一回眸看这幅画，即使隔着一层玻璃再看她也会被画中少女的生机给惊到，再仔细观察，脖间血管分明，还有青筋显出。

脖间一凉，我整个人一缩，脚被绊住，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捂着脖子，惊恐万分：“李，李帝努，你，你干嘛？”

他的眸子一暗，换上一副笑容，笑眼里面深处不见底，宛如假面。

他蹲下身，伸出手：“吓着你了？抱歉，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