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礼堂的大理石地面被卢修斯·马尔福的蛇杖敲出细碎的白痕，那声音像极了冬天结冰的湖面在开裂。他站在教工餐桌前的高台上，黑色天鹅绒斗篷拖在地上，边缘绣着的银蛇每片鳞甲都闪着冷光——艾丽莎认得那针法，和布莱克老宅挂毯上的家族纹章出自同一人之手，克利切说那是老布莱克夫人年轻时最爱的绣娘的手艺。
“按照《神圣二十八条》第三款，”卢修斯举起魔杖，杖尖的绿宝石映出他嘴角的冷笑，“任何非纯血巫师混入斯莱特林，都该接受清除咒的审判。”他的目光扫过艾丽莎，像在打量一件沾了泥的丝绸斗篷，“尤其是你这种连自己姓氏都不敢承认的冒牌货。”
礼堂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斯莱特林长桌旁，纳西莎·马尔福的珍珠耳坠在颤抖，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丝绸手帕，帕子上绣着的马尔福家徽已经被汗浸湿。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却发出尖利的笑，她的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正一片片抠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有块新添的烫伤，艾丽莎猜是她又在折磨家养小精灵时被反抗的咒语燎到的。
“检测咒！”卢修斯的声音陡然拔高，杖尖射出一道银线，像条活蛇缠上艾丽莎的手腕。她手背上的荆棘纹路突然暴起，蓝光顺着血管游走，在皮肤表面拼出断断续续的蛇形。周围响起抽气声，有人指着穹顶大喊——那些装饰用的银蛇雕塑不知何时全都转过了头，蛇眼的红宝石正对着她闪烁，像是在辨认什么。
“看！连祖先都在唾弃她！”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食死徒喊道，他胸前的银质徽章上刻着“亚克斯利”，艾丽莎记得这人在布莱克老宅的画像里出现过，总是跟在卢修斯身后点头哈腰。他脚边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滩墨水，正慢慢晕开成布莱克家族的纹章形状，却在触到艾丽莎的鞋尖时突然变黑。
德拉科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他捏着怀里的羊皮纸，指节泛白——那是他用缩身药水和陈年墨水伪造的族谱，艾丽莎亲眼看见他昨夜在公共休息室里忙活，克利切偷偷送来的布莱克家旧信纸边缘还带着咖啡渍，那是雷古勒斯生前最爱喝的蜂蜜咖啡留下的痕迹。此刻，伪造的字迹正在渗血，暗红色的液珠顺着纸页往下滴，在他的银绿色领带洇出细小的斑点。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贝拉特里克斯突然凑到德拉科耳边，吐气如兰却带着毒液的腥气，“你该不会以为，用你妈妈的头发混进墨水，就能骗过血统检测咒吧？”她的手指划过德拉科的族谱，指甲尖挑起一缕银色的发丝——那是纳西莎偷偷塞给儿子的，想用亲情魔法模糊检测咒的感应，“可惜啊，布莱克家的血脉里，从来没有马尔福的懦弱。”
艾丽莎突然扯开领口。藏在衬衫里的银链滑了出来，链坠是枚鸽子蛋大小的月光石，在礼堂的烛火下泛着柔光。那是雷古勒斯的遗物，克利切在清理他的旧物时发现的，链坠背面刻着极小的蛇佬腔，翻译过来是“银蛇归巢”。此刻，月光石突然发烫，在她胸口投出个半透明的影子——雷古勒斯的幽灵穿着少年时的校袍，领口别着斯莱特林的银徽章，左胸口袋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宝贝。
“卢修斯，好久不见。”幽灵雷古勒斯微笑着点头，他的声音带着穿过水层的模糊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说你把我弟弟的日记当成了宝贝？”他抬手时，袖管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烫伤——和艾丽莎在禁林捡到的黑袍碎片上的痕迹一模一样，“那日记里夹着的槲寄生标本，还是1979年圣诞节我送他的呢。”
卢修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像他的头发一样白。他猛地后退半步，蛇杖“当啷”掉在地上，杖头的绿宝石磕出裂痕。艾丽莎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像是有话堵在嗓子眼里——她突然想起斯内普说过，卢修斯年轻时最怕雷古勒斯，因为雷古勒斯总能一眼看穿他那些自以为高明的小把戏。
“一派胡言！”贝拉特里克斯尖叫着举起魔杖，暗红色的咒语像鞭子般抽向艾丽莎，“这是黑魔法制造的幻象！杀了她！”
“统统石化！”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高台上炸响。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卢修斯身后，黑袍在转身时扫过地上的蛇杖，杖头的裂痕里突然渗出银色的雾气，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盾牌。贝拉特里克斯的咒语撞在盾牌上，反弹回去，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打在身后的盔甲上，溅起的火星点燃了盔甲手里的火炬，火苗突然变成绿色，在墙壁上投出扭曲的蛇影。
艾丽莎的鼻血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温热的液体滴在地面，竟自动排成了奇怪的符号——那是赫敏通过会动的画像传递的消息，今早她在格兰芬多塔楼的胖夫人画像里塞了张纸条，用凤凰羽毛笔写着只有她们能看懂的暗号：“小心卢修斯的蛇杖，杖芯是纳吉尼的蜕皮”。此刻，血字旁边突然多出个小小的爪印，是海德薇的脚印，艾丽莎猜是猫头鹰从窗外飞过时，用爪子在窗台上留下的提醒。
“把她带下去！”卢修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他指着艾丽莎，对身后的食死徒下令，“关进地牢，等我拿到邓布利多的许可，就进行正式审判！”
纳西莎突然抓住丈夫的胳膊。她的珍珠耳坠掉了一颗，滚到艾丽莎脚边，耳坠背面刻着的“N.M.”缩写在烛光下闪了闪。“卢修斯，”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别忘了那个预言——银蛇现世时，血脉的真假会由月亮裁决。”她的目光扫过艾丽莎胸前的月光石，突然像被烫到般移开视线。
幽灵雷古勒斯突然笑了。他的影子慢慢变淡，月光石的光芒也随之减弱，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飘在空气里：“地牢的第三块砖是松的，里面藏着1981年的凤凰羽毛，或许能帮上忙。”
艾丽莎被两个食死徒架着胳膊往外走时，故意踩了踩地上的珍珠耳坠。耳坠滚到德拉科脚边，他弯腰去捡的瞬间，艾丽莎看见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手腕上有圈新的勒痕，是用银链捆过的痕迹，那链子和她胸前的月光石链同款，只是更细些，像是女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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