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地牢回声

地牢的石阶比记忆里更滑，每级台阶的边缘都结着薄薄的冰。押着我的食死徒靴子上沾着禁林的湿泥，泥里混着几根银白色的羽毛——那是福克斯的尾羽，艾丽莎上周在天文塔顶亲眼看见邓布利多的凤凰掉了好几根，当时它正对着月亮哀鸣，叫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伤。

“别耍花样，泥巴种。”左边的食死徒推了我一把，他的黑袍上别着“埃弗里”的徽章，徽章边缘缺了个角，艾丽莎记得那是在1995年的魔法部混战中，被韦斯莱先生的魔法打坏的。他的魔杖柄上缠着黑色的布，布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是独角兽的血，艾丽莎猜他刚从禁林回来，或许是去给什么黑暗生物喂食了。

地牢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潮湿的空气里混着三种味道：铁锈味、发霉的面包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是纳西莎常用的香水味，艾丽莎在马尔福庄园见过同款香水瓶，瓶身上画着银色的蛇。她突然想起雷古勒斯的话，目光落在第三块砖上，果然看见砖缝里塞着根小小的羽毛，金红色的，是凤凰的尾羽。

“老实待着！”埃弗里把我推进门，锁门时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他转身离开前，突然压低声音说，“马尔福少爷让我给你带句话——别相信月亮出来后的影子。”他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那是斯莱特林学生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有人在偷听”。

地牢里只有一张发霉的草垫和一个破陶罐。墙角的蜘蛛网上挂着片银色的鳞片，是纳吉尼的鳞片，艾丽莎在禁林见过这种鳞片，当时它正从一个树洞里掉出来，旁边躺着半具鹿的尸体，死状和几年前被伏地魔杀死的那头独角兽很像。

我靠着冰冷的石墙坐下时，后背撞到了什么硬东西。伸手摸过去，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砖——正是雷古勒斯说的第三块砖。砖后面是空的，里面藏着个小小的木盒，盒子是黑胡桃木做的，上面刻着布莱克家族的纹章，只是纹章里的蛇被改成了凤凰，像是后来有人用小刀刻上去的。

打开木盒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香味飘了出来——是蜂蜜公爵的柠檬糖味，艾丽莎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盒子里铺着深红色的丝绒，丝绒上放着三根凤凰羽毛，羽毛根部系着张小纸条，是用雷古勒斯的字迹写的：“每根羽毛能抵挡一次黑魔法，别让它碰到银器。”纸条旁边还有颗小小的糖果，糖纸上画着只笑哈哈的骷髅，是弗雷德和乔治卖的玩笑糖，艾丽莎猜是有人偷偷塞进来的。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滴水声。声音很有规律，滴答、滴答，像是有人在用魔杖控制水流的节奏。艾丽莎想起斯内普说过，地牢的水管连接着霍格沃茨的秘密水道，水道里住着几只人鱼，它们能听懂蛇佬腔，会帮真正的布莱克家族成员传递消息。

“有人吗？”我试着用蛇佬腔喊了一声。声音在石墙间反弹，回来时变成了模糊的回应，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艾丽莎仔细听了听，里面有个女声很像贝拉特里克斯，却比平时温柔些，像是在哄孩子；还有个男声带着哭腔，是雷古勒斯的声音，他在说“别告诉妈妈我偷了她的项链”。

墙角的阴影里突然爬出一只老鼠。毛色灰扑扑的，左后脚少了根脚趾——是斑斑！艾丽莎差点喊出声，那是小矮星彼得变的，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鼠嘴里叼着张碎纸，纸上有个潦草的“S”，是斯内普的缩写，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沙漏，是他徽章上的图案。

我刚想抓住老鼠，它却“嗖”地钻进了墙缝。墙缝里传出细微的刮擦声，艾丽莎猜是它在用爪子扒土，想挖出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墙缝里掉出个小小的金属片，是块银质的蛇鳞，背面刻着“7.15”——和她在防晒霜瓶底看到的数字一样。

地牢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推开。德拉科站在门口，铂金头发上沾着雪，鼻尖冻得通红。他手里拿着件厚厚的斗篷，是斯莱特林的校袍，袖口绣着他的名字缩写，边缘却缝着布莱克家族的银线，艾丽莎认出那是纳西莎的手艺，她总爱把两家的元素混在一起做针线活。

“我妈妈让我给你送件衣服。”德拉科的声音很冲，却不敢看我的眼睛。他把斗篷扔在地上，转身要走时，脚边的草垫突然动了动——里面滚出个小小的水晶瓶，是艾丽莎上周落在公共休息室的，里面装着赫敏做的提神剂，瓶塞是用独角兽的角做的。

“这不是我的。”德拉科的声音更冷了，却悄悄把水晶瓶踢到我脚边。他的靴子里露出半截银链，和我胸前的月光石链同款，只是链坠是颗更小的月光石，石面上刻着个“N”——是纳西莎名字的首字母。

“你爸爸知道你帮我吗？”我捡起斗篷时，故意让月光石链碰到他的手。银链相触的瞬间，两颗月光石同时亮起，映出他手腕上的勒痕——和我在族谱上看到的雷古勒斯的伤痕一模一样，只是更浅些，像是刚留下的。

德拉科猛地抽回手，手背泛起红晕。“别自作多情，”他的耳朵尖红了，“我只是不想让斯莱特林因为一个泥巴种蒙羞。”他转身离开时，斗篷扫过地上的银蛇鳞，鳞片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说蛇佬腔的“小心”。

他走后，我把月光石链解下来，塞进木盒里的丝绒垫下。垫子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艾丽莎伸手一摸，摸出本小小的日记——封面是黑色的皮革，上面烫着银蛇的图案，是雷古勒斯的日记！她记得克利切说过，这本日记里藏着布莱克家族最大的秘密，雷古勒斯生前从不离身。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字迹是雷古勒斯年轻时的笔迹，带着少年人的张扬：“1977年10月31日，今天在禁林里救了只受伤的银狐，它的眼睛像月光石一样亮。妈妈说银狐是布莱克家族的守护神，能带来好运。”旁边画着只小小的狐狸，爪子里抱着颗月亮。

地牢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雪花飘了进来，落在日记上，融化成小小的水珠。水珠晕开了第二页的字迹，露出下面用隐形墨水写的字：“卢修斯在偷偷研究时间魔法，他说只要找到银蛇血脉的容器，就能让伏地魔的力量跨越时空。”艾丽莎的指尖划过字迹，突然感觉到纸页下有硬物——是片干燥的槲寄生，和幽灵雷古勒斯提到的那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