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银沙之下

通道的石阶比地牢更滑，每级台阶的边缘都凝结着银色的冰晶。我扶着冰冷的石壁，指尖摸到奇怪的刻痕——是布莱克家族的族谱，只是名字都被人用银粉覆盖了，露出的只有雷古勒斯和我的名字，两个名字之间用银色的线连接着，线上缠绕着槲寄生的图案。

“他们称这里为‘时间之脐’。”斯内普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像有无数个他在同时说话。他的魔杖尖端冒着微弱的蓝光，照亮了石壁上的壁画：一个银蛇缠绕的沙漏，沙漏下方跪着七个巫师，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不同的物品——戒指、挂坠盒、杯子……最后一个人空着双手，胸口只有一个荆棘形状的印记。

通道尽头的石门上刻着蛇佬腔的预言。艾丽莎认出那是雷古勒斯日记里提到的“银蛇预言”，只是内容更长：“当第七个容器的血染红沙漏，时间之河将倒流，逝者归来，生者永寂。唯有锚点不动，方能平衡时空。”预言下方画着个小小的怀表，表盖打开着，指针指向“3”——与斯内普死亡的月份一致。

石门突然自动打开。里面是间圆形的石室，中央矗立着巨大的沙漏，沙漏里的沙子是纯粹的银色，流动时发出风铃般的响声。沙漏周围摆着七个石座，每个石座上都刻着名字，前六个座上分别放着不同的物品：冈特的戒指、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奇帕奇的杯子、拉文克劳的冠冕、伏地魔的日记、马沃罗的项链——六个魂器的复制品，艾丽莎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见过真品，只是复制品上都缠绕着银色的藤蔓，与我手腕的荆棘纹路同源。

第七个石座上空空如也。座面上刻着我的名字，名字周围刻着无数个日期，最清晰的是“1996年7月15日”和“2025年7月11日”——我穿越的日子和系统警告的日子。石座旁边的石壁上挂着面镜子，镜框是用银蛇骨打造的，蛇眼镶嵌着红色的宝石，艾丽莎认出那是纳吉尼的蛇骨，斯内普的储藏柜里就有一根，上面刻着“黑魔王的礼物”。

“这是雷古勒斯建造的时空枢纽。”斯内普的声音带着敬畏。他走到巨大的沙漏前，伸出手却不敢触碰，指尖在距离沙面一寸的地方颤抖，“他以为能用魂器的复制品锁住时间魔法，却没想到……”他突然转身，黑袍扫过石座，带起的风让六个魂器复制品同时亮起红光，“每个复制品都连接着一个真实的时空锚点。”

镜子里突然映出画面。1998年的尖叫棚屋，斯内普倒在地上，鲜血从脖子的伤口涌出，手里紧紧攥着片凤凰羽毛，羽毛上沾着他的泪水，泪水滴在地上，变成了银色的沙子。哈利站在他面前，手里举着冥想盆，盆里的银色记忆正在沸腾，其中一段画面是斯内普在时空枢纽里，将自己的血滴在第七个石座上，座面上立刻浮现出荆棘纹路。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我喃喃自语时，手腕的荆棘纹路突然剧烈灼烧。蛇头的眼睛亮起红光，与镜子里斯内普的眼睛颜色完全一致。石室的地面开始震动，七个石座同时升起，露出下面的通道——通道里漂浮着无数个记忆球，每个球里都装着不同的记忆：雷古勒斯与邓布利多的秘密会面，斯内普在天文塔顶的誓言，赫敏在2025年实验室里的哭泣……

“选择吧。”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他的身影开始透明，黑袍里渗出银色的沙子，“激活你的石座，时空会重置，你将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新的锚点；或者摧毁枢纽，让所有时间线回归原样，包括……我的死亡。”他的手穿过自己的胸膛，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是半透明的，里面流动着银色的液体——与我血液里的银蓝色粒子同源。

镜子里的画面突然变了。2025年的实验室，赫敏正将一根管子插入我的手臂，管子里流动的银色液体与斯内普心脏里的液体一模一样。“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这次还不能稳定你的灵魂，时空裂缝就会吞噬整个霍格沃茨。”实验室的屏幕上显示着我的基因序列，其中一段与雷古勒斯的序列完全重叠，旁边标着“银蛇基因”。

“原来我从来不是‘冒牌货’。”我看着石座上自己的名字，突然明白了维斯塔·布莱克的真相——她不是雷古勒斯的曾孙女，而是他用自己的基因和时间魔法创造的“时间容器”，而我的灵魂能进入这具身体，是因为我的基因序列与她有着99.8%的重合度，是赫敏在2025年找到的“完美适配体”。手腕的荆棘纹路突然舒展开来，变成银色的藤蔓，顺着手臂往上爬，在胸口开出银色的蛇形花朵——与布莱克家族的纹章完全相同。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巨大的沙漏开始逆向旋转，银色的沙子逆流而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斯内普的身影越来越透明，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托着一颗小小的银色沙子——是从他怀表沙漏里掉出来的最后一粒沙。“它能带你回到你原本的时空。”他的嘴唇动了动，说的是蛇佬腔的“对不起”，艾丽莎在他的记忆球里见过同样的口型，当时他正对着莉莉的坟墓下跪。

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冰凉，血管里流动的银色液体在我的触碰下开始发光。巨大的沙漏突然停止转动，银色的沙子凝固在半空，形成无数个小小的画面：雷古勒斯在黑湖里的最后时刻，斯内普在莉莉墓前的守护，我在有求必应屋与铜壶的第一次接触……当我们的血液在石座上混合时，第七个石座突然亮起，荆棘纹路顺着地面蔓延，将六个魂器复制品全部缠绕，银色的光芒中，所有的记忆球开始融合。

“不！”贝拉特里克斯的尖叫从通道传来。她挥舞着魔杖冲进来，黑袍上沾着禁林的黑魔法雾气，“黑魔王不会允许你们破坏计划！”她的咒语击中巨大的沙漏，银色的沙子突然雪崩般落下，砸在我们身上——沙子穿过我的身体，却在斯内普的身体里凝结成银色的盔甲，盔甲上的纹路与他黑袍上的龙血草图案完全吻合。

镜子在爆炸中碎裂。最后一刻，我看见所有的时间线开始收束，像无数条银色的线被编织成一张网，网的中心是斯内普的死亡，周围环绕着七个节点，每个节点都闪着微光——是我们做出的选择。当银色的沙子覆盖我的视线时，我听见斯内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晰得像在昨天：“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你的记忆，那是唯一不会被时间篡改的东西。”

再次睁开眼时，我躺在有求必应屋的地板上。铜壶静静地立在屋角，壶底的水垢里嵌着半片槲寄生。赫敏趴在我身边睡着，手里还攥着那本《时间魔法的十二种谬误》，书页上用银粉画着个小小的沙漏，沙漏的漏口处画着一颗心。石墙上的盔甲恢复了原状，只是每个甲胄的手心都多了个小小的印记——荆棘纹路的印记，与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我摸向胸口，那里的皮肤光滑如初，却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永远留在了那里——不是量子核心，不是时间粒子，而是一段流动的记忆，像条银色的河流，连接着过去与未来，连接着那些在时间裂缝中相遇的灵魂。窗外的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拼出蛇佬腔的“归位”，而我的手腕上，荆棘纹路的蛇头正对着月亮的方向，安静地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