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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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再正常不过，一个炎热的下午，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约会。

是约会吗？但是气氛古怪。

“So……”说实话，埃利诺拉也不知道是如何与对面这个看不出人种的男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嚅嗫道，“他们是怎么形容跟以前相好过的人第一次约会的……”

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没错，距离他们上次约会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埃利诺拉始终认为那是some mistakes——不过未成年人的mistake是可以被原谅的。诺拉满意地勾勾嘴角，放下手里的杯子。

对面的人可不知道埃利诺拉强烈的心理活动，“不如我们就将它当作第一次约会？”

真是个好主意，“我是埃利诺拉.舒尔茨，来自Caltech。”

“Well,说说我吧……”

“Football player,这事我知道.”埃利诺拉又补充道，“所以，你不用在家照顾孩子吗？我是说……我看到了前段时间的报道。毕竟我来马德里也有几天了。Congratulations,”此时她更觉得这是一场错误，上帝，她在说什么。“Single par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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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之前，埃利诺拉才从康普顿斯大学的图书馆走出来，她身材苗条，身板挺得笔直，像一个年轻的军校学员一样昂首挺胸，愈发突出了她挺拔的身材。她那双灰褐色的眼睛不设防地落入另一双直勾勾的眼神中。命运的齿轮层层运转，她又见到了克里斯。鬼使神差，他们出现在了学校的咖啡厅里。

对面将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察觉到尴尬的埃利诺拉又说道，“没记错的话，你是白种人来着吧？”克里斯的欲言又止更甚，“OK，It was a joke.要知道我们拍拖是……在英国。”那时他还没有这么黑。

“所以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哦，当然可以，一直都是。”埃利诺拉又扯起专业假笑，想要维持一种表面上的体统，虽然照理来说她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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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来着？一场失败的约会，没错。但是又是一场期限未知的纠缠的开始，各种意义上的纠缠。

埃利诺拉自认和这个男人还算“相熟“，除了一些莫名的控制欲，克里斯蒂亚诺 罗纳尔多可以称的上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伴，至少现在她是这样认为的。

“你变了，变了太多。”埃利诺拉靠在克里斯身边嗡声道。肤色、穿着、口音、还有不再常见的一头卷毛……她倒是没有力气讲出后半段话了。

“我们多年不见了，但你没有变。”

“哦，谢谢你夸我青春永驻。”埃利诺拉闭着眼敷衍道。

“诺拉，”克里斯偏头看向旁边的人，“你知道的，我以为我不会再有你的消息了。”

“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万一我得了诺贝尔奖呢。”那时他或许可以在铺天盖地的新闻里看到她的名字，在那段有限的时间里占据头条，“或者你可以多留意一下Science，我有发文章哦。”

克里斯笑笑，撑起身体，盯着埃利诺拉正色道，“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我也是。”埃利诺拉抚上近在咫尺的面庞，吻上了他的唇，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摁住克里斯蒂亚诺作乱的右手，埃利诺拉向松软的枕头里缩了缩，才得以畅快地呼吸，她吞了吞口水，喘息道，“你该去洗澡了。”

“真的吗？”

见克里斯蒂亚诺又要凑过来，埃利诺拉赶忙用双手钳制住他的脸，“当然，明天我还要去康普顿斯大学。”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来休假的。”克里斯蒂亚诺用嘴唇蹭蹭埃利诺拉的掌心，呼出的热气使她痒痒的。

“是这样的没错”她来找她在马德里生活的堂姐，“但很抱歉，我是Dr.Schultz.”到死她的墓碑上都会刻上Dr.的头衔。虽然这和她去高级学府拜访老教授没什么关系。

克里斯蒂亚诺被逗乐，“有人和你说过吗，你现在就像一只梗着脖子到处叫的鹅。”

“多谢你为我提供这样的描述，先生。这样我下次可以回击我的同事们。”埃利诺拉在他脸上印上一吻，便赶他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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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时间紧迫，埃利诺拉赶在整个房子焕发生机之前便离开了，虽然不可避免地迷路了一两次。

然后心情忐忑的来到市区的一幢房子前——那是她的堂姐索拉雅的家，从2005年之后索拉雅便定居在这里了。昨晚索拉雅便留言给她，说有一个重要的消息给她听。埃利诺拉本对此不知可否，但也是索拉雅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语气，难免要在意些。

“别开玩笑了，我的西班牙语水平只停留在能听懂和打招呼的程度，我去做助教只会有哑巴在阿巴阿巴阿巴的效果……”

“亲爱的，这只是暂时的，只有三个月。”索纳拉将从遥远的加州传真来的offer挪到她面前，除了语言问题，其他各方面都很完美。“实验室也不会影响你的进度，一举两得！”

“谢谢，但我不这么认为。”埃利诺拉放下手里精巧的茶杯，又拿了一块索拉雅刚烤好的蔓越莓小饼干，“aha，你的手艺进步了很多！”

“虽然你只会说英文……”

“还有差不多的法语。”埃利诺拉拍拍手上的饼干屑补充道。

“好的，虽然你只掌握英文和一些法文并且能听懂一些西语……但我发誓，绝对不会影响。请把它当作一份报酬优厚的暑期工来看待。”

“就这么简单？”埃利诺拉仍旧悬而未决，又对上索拉雅期待的眼神，“你知道的，我们和太空总署合作的项目要收尾了……”

“据我所知是已经。”见埃利诺拉又想说些什么，索拉雅又道，“我很好奇你十几岁的时候是怎么和你的葡萄牙小男友交流的。”

“哦，我觉得这没什么稀奇的，要知道我一个邻居和她男友睡了整整八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发现索拉雅的眼神变得不善，讪讪道，“我开玩笑的。”

索拉雅只知道那时埃利诺拉开始了一段高中生恋情，虽然高中生这个词无数次被诺拉纠正，好在她还不知道那个她口中的葡萄牙小男友究竟是谁。

“我会考虑的，认真的、严谨的。那么现在我要回去了，并且会带些小饼干。”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公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