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那座观门后面……”琪亚娜惊魂未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竟然回到了现在时间的太虚山!?
“布洛妮娅眼前一黑,就回到这里了。”布洛妮娅有些不解的摸摸后脑勺。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这根羽毛到底是怎么回事。”琪亚娜疑惑道,令她们惊疑的是,刚刚在羽毛所构建的幻境空间中所发生的一切竟然是多么真实。
“只能去问把它留给我们的人了。”布洛妮娅道,忽然想到了林朝雨。
当她们两人来到林朝雨所在的拂云观,却狐疑的发现,林朝雨依然不知所踪,而她之前呆过的树下却静静地躺着一根样貌怪异的羽毛。
就在布洛妮娅还在好奇,林朝雨去了哪里时,她的目光,忽然凝视向那根样貌怪异的羽毛。
“这根羽毛……”她说着,将那根羽毛捧在手心。
“也有封印吗?”琪亚娜问。
“不,但感觉有点不同……和之前接触过的羽毛都不一样。”布洛妮娅伸出小手静静感受着羽毛的气息,总感觉有些诡异。
“要激活它吗?还是……”布洛妮娅有些不放心的问。
“……先试试吧。”琪亚娜提议道,与她一起将纤手伸向那根翎羽,只是她们并没有注意到,那根翎羽所外放的光芒并不是她们所熟知的赤红,而是带着些许诡异,令人心悸的暗红光泽!
……
“朝雨。”赤鸢真人唤道,“为师要往南海一行,收拾行李,你也一同去。”
“啊……好的,师父。”林朝雨微微一惊,对于赤鸢真人让自己一同前往感到有些意外。
她将收拾好的行李背在肩头,抬头问道:“……南海,又出妖兽了吗?”
赤鸢隐隐听见她的说话,但已走远了。
……
“你魂不守舍的,怎么了?”赤鸢望向身后,一路上紧跟着自己的步伐,却一言不发,始终低头的林朝雨问。
“南海这一趟路途遥远。我们离开太久,不知师妹们……”她欲言又止,满脸愁容。
“有苏湄在,不必担心。”赤鸢轻声道。
但林朝雨闻言,也只是叹息一声:“她只是入门早了些,也还是个孩子呀。彦卿还小,素衣的病也没好透,加上四妹她……”
这时,赤鸢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你不想去么?”
“我……是该去的。到了南海,我想去祭拜父母。”林朝雨脸色闪过一抹哀意道。
“嗯。”
见赤鸢只是微微点头,林朝雨停顿了下,但还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师父,南海那里出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有。”赤鸢冷漠地回答,“和你一样,我也要祭拜几位朋友。”
入夜,她们抵达距离南海最近的城镇,林朝雨顺势去了下铺子,当她从铺子里走出的时候,赤鸢注意到她背上的包裹明显大了许多。
“买了什么?”赤鸢问道。
“祭拜先人用的供品;给彦卿的木头小人;几本书,买给素衣的,将来教她认字,给宛如买的装粉……”林朝雨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了起来。
“给阿湄买的特产,还有,这是给您的。”她说着,林朝雨递上一个布包,布包很轻,模样却很古怪。赤鸢用手掂了掂,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我还记得这座镇子。很多年前,您领我回太虚山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住过。”林朝雨怀念道。
“是么?”赤鸢抬头,望了望檐上悬挂的灯笼。
“我忘了。”她淡淡道,却并未留意到林朝雨的脸色掠过一丝失落。
她们继续行走,行至海边,但令林朝雨有些失望的是,直到午夜,她们也没能找到一艘出海的船只。
“对不住,师父。”林朝雨回眸向着赤鸢带着几分歉意道,“只有这艘渔船愿意出海……委屈您在这里对付一晚了。”
“不妨事。”赤鸢摆手道。
“……谢谢您。”林朝雨笑着向她微微点头。
“为什么?”赤鸢问,有些不解。
“因为您愿意先带我回古冢祭拜父母。”她淡淡道。
“朝雨。”赤鸢这时开口,打断了她。“我要去的也是那里。”
闻言,林朝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错愕,心中十分好奇,自己要去的地方为什么和赤鸢出于预料的一至,但碍于情面,没有多问。
直到,她们抵达南海,下船行至古冢前,林朝雨根据记忆找到掩埋九幽族人的地方,从包裹中取出先前在镇上买好的小小香炉与供品,在坟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赤鸢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林朝雨站起身,拭去脸上的两行泪水,对着赤鸢露出一抹羞怯的微笑来。
“对不起,师父,耽搁得久了。”
“不,没事。”
“师父的朋友是葬在哪里?我去把供品摆好。”林朝雨问。
但赤鸢却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她沿着岩壁缓行,望着下方无低的黑暗。
“魂飞九天,魄落九渊……神州的古话是这样说的。但我知道死后再没有什么魂魄。她们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您的朋友……也是九幽的族民吗?”林朝雨上前,还是没有按耐住心中好奇,问。
“不。”赤鸢微微摇头,“九幽希望蚩尤复生,而我的友人一心想要消灭邪兽。她们不是族民,而是对头。”
“蚩尤是天地真气汇聚而生的妖兽,它诞生时,南海因之尽毁……她们等不及我回来,就在这里与蚩尤鏖战,死于斯地。”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哀伤,但更多的是对那一段记忆的怨怒。
“二十多年前,九幽人又想用邪术复活蚩尤,因此我来到这里阻止。”
这时,意识到自己的身世,林朝雨久久没有言语,她的神色十分复杂,有怨恨、有哀伤、但更多的还是不解和震惊……
“朝雨,你的父母皆是因我而死。你恨我么?”赤鸢转身望向身后的林朝雨,轻声问。
“……她们都走火入魔了,不是吗?死已是最好的结局……”她脸上流露着苦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
“嗯。”这时,赤鸢站住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将它解开。里面原来是一座小泥塑,模样活灵活现。
赤鸢望着手中的泥塑,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塑像静静地落入黑暗的渊底,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样就好……走吧。”她轻声向身后还在发愣的林朝雨招呼一声,便先行离开,而林朝雨,则是盯着那黑暗的渊底,似乎是在想什么事,当她回过神来,却发觉赤鸢已经走远。
坐船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下了船后,林朝雨跟在赤鸢身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走火入魔的人,真的就没有救了么?”
赤鸢没有回答,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们大多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自己想要入魔的……为什么上天要对她们那么残忍呢?”林朝雨不解地哭诉,“四妹……宛如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如果她变成了妖魔……我……我们……”
“朝雨。这件事,你我是无能为力的。”赤鸢无奈道。
林朝雨低着头,银牙紧咬。她这一生都不知什么叫反抗,她心中纠结了好久,不得不花费了许多力气,才将这大逆不道的问题说出口。
“师父,可以放过四妹吗?”她问道,更多的是在哀求。
赤鸢没有回话,而是半晌后,蹙着眉梢,道:“……她已走火入魔了,朝雨。”
赤鸢没有再说下去,但林朝雨却蓦然想起了那句话。讽刺的是,这句话在不久之前还出自她自己的口中:死是她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