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过去,过去在拉扯你,让你变回自己。”心声提醒道。
而“华”却无言以对。
“你喜欢吗?你要成为那样的符华吗?”心声问。
“……我不要。”她态度坚决,摇摇头。
脑海中无人作答。过了一会儿,那声音突然开口了,它听上去是那么模糊,虚弱……
“攘外……必先……安内。”
“必先安内。”“华”喃喃自语。
……
太阳穿过云层,缓慢而坚定地向高空升去。
“华”伸出手,像是在攫取太阳的光辉。杨广从她的指间流泻而下,仿佛一道金色的瀑布。
她兴致勃勃地试了好一会儿,终于放下手,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说说她们的事吧。”“华”带着笑容,转头向身后的幻影问道。
“在来时的路上,我都告诉你了。”符华无奈回应。
“当时忙着赶路嘛。”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她嘻嘻一笑地问:“……所以,奥托杀死我之后,什么也没有做?”
“对,出手的是姬子和荧,她们不顾一切地唤醒了被空之律者封印的琪亚娜。”
“她们死了吗?”“华”问。
“姬子掉进了虚数空间。我再也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真可惜,她是位可敬的战士。”“华”漫不经意地道,“可是,把弑神装甲交给姬子不是我自作主张的决定吗?既然奥托认为我拦了他的路,他应该出手拦下姬子才对啊?”
“他的目的是要用‘爱’的力量来唤回律者,至于牺牲者是德丽莎还是姬子,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
“就是说饶了一大圈,一切还是按照他的剧本走。哈哈,这家伙是什么人,是神么?”“华”眸中含怒,“他像不像这个世界的主宰?不对,主宰不合适,他就像是……编剧,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你忘了五百年前他有多惨。”符华小声提醒道
但“华”不以为然,她忽转圈旋身,一双大眼睛闪动着恶作剧的欣喜。
“可他就猜不到我会复活。”她笑着,但很快就被符华否定了。
“他知道的,他特意治好了这具身体。”
“华”也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她否认道:“不,他猜不到我会这样复活。你知道我是怎么揍他的吗?”
“……你说过很多遍了。”符华无奈回道,这一路上,只要一有机会,华总是不厌其烦地讲述奥托在天命空港的惨败。
“哈哈,真的很有意思。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绝对没想到会死在这里。”她举起拳头,大笑道。
“他不过是换了具身体。”符华继续拆她的台。
“嗯,那也算是死了'。”“华”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毕竟,我应该这么做。”
或许是对她的想法并不认同,符华只能无奈摇头。
她紧跟着“华”的步伐,漫步于太虚山。
“这边,前边有崩坏的味道……”忽然“华”的神色变得有些亢奋,她抬手感知着空气中逸散而出的崩坏能,就仿佛是猎手侦查到猎物一般,令她无比兴奋。
“竟敢在我的家乡撒野,也不看看这儿是谁的地盘。”她斥道,眸中带着血光,全身有种嗜血的冲动。
“难得回一趟家,做做大扫除也不坏,你说呢?”她那猩红的眸子瞄了一眼身边的符华问,即刻冲向崩坏兽群出没的地点,冲入兽群,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大开杀戒。
“太虚山从未有过这么强的崩坏能反应。”符华惊愕地道,她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只是看向“华”的神色中夹杂着些许疑惑。
“活动活动筋骨,身心都会觉得舒畅,你觉得呢?”她随意擦着脸上血淋淋的兽血,问。
“不。”符华淡淡回答,“我感觉不到。”
虽然她不确定这件事是否和“华”有关,但她总觉得这些崩坏兽是因她而出现的不假。
“大扫除是个好点子,嗯,好点子……唉,我有些厌倦了。”她脸上透出一丝疲倦,只是慵懒地瞟了一眼,那一群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断冒出的崩坏兽群,渐渐的,她感到有些烦了。
她将能量汇聚在手心,随着时间推移,一团丈二有余的暗红色能量光团迅猛成型。
随着她将手中的暗红色能量光团向身前一送,那些躲闪不及的崩坏兽纷纷被牵扯入其中,不出一个呼吸的功夫,便极速化成一滩滩血水被绞入其中。
“我应该做什么?应该去哪里?不能总这样拖延下去。”她狂笑一声,只是并不知晓,这些崩坏兽完全是因为她而出现的。
此时此刻,那些幸存的,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崩坏兽,带着复杂的眼光看向她,心中一叹,难道我们被你创造出来的作用就是被你揍一顿的吗?
“外面打扫干净了,接下来……”“华”惬意的说着,伸了伸微微发酸的关节,漫步于山林之间,忽然开口说:“我一直在逃避,在拖延时间,但该来的总是要来。是时候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华”转向羽渡尘的幻影,展颜一笑。
“我在这座山上找到了多少羽渡尘?十片有吗?”
“……不止。”符华答道。
“每一片羽渡尘都是我的分身,它们归还了属于我的力量与记忆。收回的越多,就越难对这个世界无动于衷。
“休息的时间要结束了。我得……成为符华了。”她伸出手,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你希望我把力量交换给你?”符华问。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一部分。”“华”坚定地点点头。
“……这是不可能的。”符华回道。
“我明白,我也很抱歉。你是一个很好的伙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就像一位姐姐一样……”“华”眉宇间流露着伤感,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另有其他的深意呢?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符华否认道,“来,你试一试吧——我不会做任何抵抗,你试试来吸收我吧。”她张开双臂,好像看淡了生死,就像是慷慨就义的烈士那般。
“嘿,只要我不同意,你想反抗也没办法——咦?”“华”无所谓地笑着,她伸手触碰符华所寄宿的羽渡尘,脸上那自信的笑容转瞬间变成了疑惑,因为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探寻那片羽渡尘,用无形的手触碰它。诚如符华所言,她没有感到任何抗拒,然而羽渡尘却滑开了。
她不死心,试了又试,但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华”吸收其他羽毛的时候,从来都是像吸果冻一样,“呲溜”一下,其中蕴含的能量和记忆就涌入了体内,但这根羽毛和那些截然不同。
这枚羽毛与她——她们就像两捧极性相反的液体,即使紧密的混杂在一起,仍是无法相溶的。
“……为什么?”“华”不解的问,惊愕布满了她的脸颊。
“因为我们是两个不同的灵魂。”符华淡然回答。
羽渡尘的声音中流露出悲伤,但“华”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感情:怜悯。
这让她异常恼怒,因为她痛恨怜悯。
“不同的灵魂?……你代表过去,我代表现在,仅此而已。”“华”严声道,“才不是这么愚蠢的理由,对不对?真正的原因是,你觉得你比我更纯正——你认为你是个比我更配得上的符华。”
“华”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把自己最残酷的话说出口:“……即使你只是一根羽毛。”
“你应该已经知道这是事实了。”符华的话就像是利剑,直直刺入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