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场

“在我身边，就曾有许多人这样做过。”她将双手抚在心口，脑中不禁浮现出同伴们的模样。“……正是因为她、他们做出的选择，我才得以站在这里。”所以我愿意相信，相信她的理想，相信他们所守护的事物。只要我还站在这里，她的燃烧，他们的燃烧，就会永远继续下去。”

“善是一种需要相信的东西，而恶不需要。”耳边重复着琪亚娜的话，空之律者道。

“对。但正因为如此：像是你、还有支配之律者，才都低估了信念的强大。”琪亚娜平淡的道。

脸庞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空之律者嗤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下很清楚了。”

“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能够相同的空间，也没有任何相互理解的可能。”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

“真难得，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达成一致的话题。已经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了。你和我，只能留下一个。”空之律者面无表情，脚步缓缓朝前一踏，顿时，那可怕气势，自其体内暴涌而出，犹如乌云密布般，将整个意识空间尽数笼罩。

“来吧。我不怕你。”

“哼。用尽你的全力，徒劳挣扎吧。此刻正是——审判之时！”随着空之律者的话声落下。那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爆发！

“真是遗憾。如果你刚才能干掉它，现在就能少对付一个人敌人了。”空之律者地狞笑声突然响起，一道身影犹如闪电般自天空上闪掠而出，旋即与琪亚娜遥遥对立。

但令空之律者惊异地是，贝纳勒斯在原地徘徊许久，压根没有要听从她的命令攻击琪亚娜的意思。

“怎么了，贝纳勒斯？为什么不攻击？”她诧异地问，但只瞧见贝纳勒斯在原地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向前一步。

“你还没明白吗？”琪亚娜缓缓开口道。

“什么？”

“贝纳勒斯……贝拉是西琳的朋友，她对西琳有着毫无保留的善意，她始终希望西琳能获得幸福。我们都是‘西琳’，是从她的愿望中诞生出的意识，是西琳的「可能性」。但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你的心中只有破坏这个世界的欲望，而我有想要守护自己相信的事物。在贝拉眼中，我和你，谁更接近西琳想要成为的样子？”

“你想说，贝纳勒斯选择了你？”空之律者喃喃自语，想到这儿，她的脸色阴沉了许多，连注视着贝纳勒斯的眸光中都闪动着怒火。

“她不希望我们争斗，她也想拯救你。她希望你能放下仇恨，获得幸福。她选择的，是她希望看到的「西琳」！”琪亚娜淡淡道，但这样的解释只会让空之律者的怒火更盛。

“开什么玩笑……这里是我的舞台！不顺我意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消失吧，叛徒！”空之律者的俏脸上阴冷一闪，旋即狞然目光转向贝纳勒斯，抬手将那一杆虚数长枪直刺贝纳勒斯的胸膛。

“嘎——”

“贝纳勒斯！？”贝纳勒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随后在琪亚娜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倒地不起。她被空之律者这无比疯狂的举动完全激怒，握紧拳头，怒视向对方。

“呵呵，你不会以为拉拢了一个叛徒，就宣告胜利了吧？看样子，你似乎忘记自己正在使用的那份力量，是从哪儿来的了……！”空之律者放声笑道，打了个响指。

“哈！？”琪亚娜忽然感到心中一阵躁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自己的身体内被抽离了出去。

“少得意忘形了，蝼蚁……被你偷走的那份力量——该还回来了。”空之律者一抬手，琪亚娜体内的金色崩毁能像是收到召唤一般，从她身体之中四散奔逃，汇聚于空之律者的掌心。

“诶？”有些吃惊于身体的变化，琪亚娜先是一愣，随后觉察到自己的右眸已经失去了金色的光泽，变为了正常的蔚蓝色。

“嗯，这才像话嘛。空之律者的权能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过是借用而已，难道用顺手了，当成是自己的力量了吗？好了。现在，让我们来一场公平公正的对决吧。”瞧见琪亚娜那一副吃惊的模样，空之律者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空之律者的一个响指，琪亚娜所在的空间骤然发生振动，在面对拥有了静谧宝石、疾疫宝石力量加持下的空之律者，琪亚娜应对的颇为吃力，在面对空之律者那宛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琪亚娜只能躲避。

“这就是我们力量的差距。”空之律者嗤笑一声，满脸狞笑的望着琪亚娜，只见她的眉梢微微抖了抖，空之律者眸子中闪过些许阴毒，玉掌缓缓举起，遥遥的对着琪亚娜，然后猛然一握！

那股能量刚一交错，便是在一道破风声中化为光束向着琪亚娜疾驰而去，剧烈的能量在她身边急速爆炸，琪亚娜躲闪不及，被波及其中。

琪亚娜被脸色缓缓阴沉，声音中充斥着讥讽与寒意：“不过是……这种程度……！”

她凝视着空之律者，一次又一次的被对方打倒，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身，摇摇欲坠，眸光却是倔强与坚韧。

“我不会……向你屈服……”

“为自己的愚蠢后悔吧！”随着时间推移，空之律者逐渐对眼前顽强的琪亚娜已经失去了，只见她嘴角挑起一抹嘲讽弧度，缓缓伸起手掌，赤红色的火焰翻腾而出，炽热的温度，直接是使得这片天际气温涨动了起来。

她向着琪亚娜的腰肢处猛然一推，突然爆发出来的冲天赤红色火焰幕，顿时间便是将轰飞出去。

“太难看了，死缠烂打也要有个限度！与其被悲惨地碾成粉末，还不如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失败。那样的话，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赐予你一个没有痛苦的死亡。”空之律者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这狼狈不堪的对方，如同在看待一个小丑般。

琪亚娜淡漠的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不、不，我不会……我绝不会输给你！”

“哼，真可笑，你到底哪儿来的勇气，敢对我说出这种话？你的同伴还在忙着和傀儡过家家，根本没有人会来救你。核心的权能都在我手中，你在意识空间里能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小，用不了多久，一切都将完全归顺于我。睁大眼睛看看吧，你已经一无所有了！挣扎下去又有什么意义？”眼中的诧异缓缓收敛，空之律者深吸了一口气，脸庞上的狰狞也是缓缓消散，此刻的她，似乎再度回复了那崩坏女王的气度。

“或许……确实如你所说，现在的我没有力量，不过是在白费力气。别说和你抗衡了，连维持这样站着的姿势，对我来说都很艰难。但是……每当我倒在地上，痛苦到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莫名想起很多事。”琪亚娜艰难起身，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烧焦的吐司披萨，不辣的甜椒咖喱，酥香的甜甜花酿鸡，三人份的芭菲，闪烁着光的羽毛，圣芙蕾雅的大门，还有她的最后一课……每一个给我过帮助、指引我前进、给予我善意的人。她们的笑容、感激、对未来的期待，她们向我伸出的手，她们照在我身上的光……只是想到这些，就怎么也说不出「放弃」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