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瘦长的手指捏着一支白色粉笔,黑板上留下笔锋凌厉的行楷——周期。
少年转身望着台下一群议论声纷纷不断的人,目光在突然在窗口处撇见一位熟人。
昨天被他撞倒的那位熟人。
那人此时此刻正跟后桌说着什么,后桌注意到他的目光,在男生的耳边悄悄说着。
男生听完立刻抬头看向他。
周期冲他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周期,十八岁,第二性别是alpha,高二下学期冒昧转学而来,还希望大家以后能……”
讲台下的学生们眨巴着眼睛等待他下言。
“多多关照。”说完周期还鞠了个躬,引得一个班的omega们嗷嗷大叫。
“靠,兄弟你得了啊,你这样俘获全班omega的心还让我们这些没颜的alpha怎么过?”
“窗台那边不还有一个柑橘味的甜o嘛,你可以试试拿下他,对吧宫衢!”说完男生对着宫衢抛了个飞吻,被宫衢在接收处用课本打了回去。
“你要不要这么骚?有本事你路峙去拿下人家宫小娶啊!”
班里爆发出阵阵狂笑。
老杨简直对这群小毛孩哭笑不得,拍了拍手让他们安静。
老杨按住周期肩膀,指了指宫衢后桌,“咱们班就那么一个空位了,你以后就坐那里吧。”
“好。”
章泽天一见老杨指着自己,忽的一下抓住宫衢肩膀,“衢,他跟我坐一起?”
宫衢把章泽天的狗爪子从身上呼下来,无语道:“怎么,担心狗血校园文上演还是你喜欢人家?”
“草,”章泽天笑了,“第一我不喜欢alpha,第二就算狗血校园文上演也应该是你跟我竹马竹马被他拆散才对。”
宫衢无言以对,只得催促他快补作业。
回头便看见周期从他身边经过。
宫衢愣了愣。
缘分这种东西真奇妙,昨天把他撞倒在花店前的少年今天就奇妙的成了他的后桌……的同桌。
他听见章泽天对周期说:“听说你昨天在‘蓝风铃’门口撞倒了一个omega?”
周期把书包塞进桌兜,看了眼前面怕头记笔记的omega,“嗯,骑车的时候没抓好车把。”
“这样啊,”章泽天说:“那个omega是我发小,叫宫衢。”
“嗯。”
如果不是章泽天下一句话说得非常友好,周期要以为章泽天会突然暴起跟他干一架,因为章泽天刚刚那些话说得或多或少都有些对宫衢的保护欲,更何况两个人是发小。
周期真心实意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卷进了狗血校园文。
“宫衢身子骨从小就弱,得亏你骑的是自行车,”章泽天拍了拍他肩膀,抬头时突然撞上周期意味不明而复杂的眼神,惊道:“你别想歪啊,我跟阿衢只是单纯的发小兼青梅竹马,没有校园恋爱这么一说,而且我喜欢的是软软甜甜让人心生保护欲的omega,不是我们家阿衢这种娇柔小少爷。”
周期:“……”
那你还一口一个“我家我家”的说???
·
一节课很快就下去了,宫衢抱着厚厚一捆作业本,收下班长的作业后转身出了教室。
周期追着宫衢下了楼。
宫衢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自己面前柱了个人,还以为是哪个仇家找上了门,结果抬头就对上周期的脸。
周期指了指omega的左手手腕,“这里的伤还影响吗?”
“不了。”宫衢说着卷起袖子把缠着的绷带露给他看。
雪白的医用绷带缠在眼前这位双眼中流动着星河的omega腕骨突起的手腕上,几乎要隐藏在他白到透明的皮肤上。
周期突然想起来章泽天告诉他宫衢体质很弱,这种病态的白和长相,应该就是体质弱的原因吧。
这种带着病态长相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撑起来的,但宫衢撑起来了,而且撑的非常好看。
宫衢的长相并不女性化,颇有种温柔少年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盛满星星的眼睛。
“你没事就可以,”周期挠了挠鬓角,鬼使神差道:“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总感觉你发小会杀了我。”
“章泽天吗?”宫衢问。
“是,他上节课跟我说的话总让我感觉他想抽我一顿。”
“你看起来比章泽天要高。”
周期被他这没头没尾的回答整懵了。
“嗯?”
“你比他高,你们的第二性别一样,所以就算打起来应该也干的过他的。”说完宫衢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章泽天不是这么粗鲁冲动的人,他一般动手都是出了大事的时候,或者有人找打的时候。”
周期眨巴着眼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宫衢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宫衢前脚刚走,周期就感觉自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总觉得自己跟人家刚刚才认识就告状,好像有点不好。
与此同时四楼教室,宫衢如冷冻箱般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盯着章泽天。
“你上课的时候和周期说什么了?”
章泽天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草,周同学跑去找阿衢告状。
“嗯?”宫衢靠近他,清冷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压迫感十足。
章泽天想就地紫砂。
那位姓周名期的Alpha,来校第一天就成功俘获了他家阿衢的心!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
其实宫衢并不像那些女生们描述的那般冰冷,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比如章泽天,两个人初识的时候章泽天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哭着找妈妈,后来被章妈妈柔声劝了好久才抽抽搭搭地去和宫衢打招呼。
“你、你好,我叫、叫章泽天……”年幼的章泽天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结结巴巴的说。
宫妈妈轻轻推了推小宫衢的肩,小宫衢回头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眼泪汪汪的章泽天,两只小手紧紧揪在一起往前挪。
宫衢白嫩的小手握住章泽天的手,两个小孩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凝固在原地了。
“我……”小宫衢声音很软,稚嫩的童声带着疑惑:“我真的很可怕吗?”
小章泽天瞬间呆住,他完全没有想到一看就是冷冰冰的坏孩子宫衢的声音可以这么可爱。
小章泽天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自那天以后,年幼的章泽天每天都缠着章妈妈要去隔壁找小宫衢。
就这样一直到了十六岁,这期间宫衢母亲去世,小宫衢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还是章泽天偷摸翻窗台翻进他房间才把人逼出来。
宫衢和章泽天年龄一般大,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小时候被自己吓哭的章泽天分化成了alpha,气的噔噔噔跑去章家问章妈妈是不是拿错检测报告了,把章妈妈逗得心都软成一滩水。
第二天,宫衢分化成了omega,章泽天笑了一个星期,宫衢就冻了一个星期,翻窗台都不管用的那种。
再比如周期,omega身子往往不如alpha结实,被撞倒后第一时间竟然不是自己有没有受伤,而是撞到自己的周期有没有受伤。
再加上后来意外成了前后桌,十几天时间处下来已经熟到可以安心把鹿漉交给周期了。
鹿漉是宫衢同桌,香草冰淇淋味儿的omega,同时也是宫衢的对门儿邻居,大概是他还在上初二的时候认识的。
·
“同学们,”老杨双手举起一张表格,慷慨激昂道:“下周一运动会!需要报名的同学!下课找体委!”
班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周期不由得开始严重怀疑这个号称重点班班级的真实性。
宫衢笑着靠在周期课桌上,“你刚来我们这里,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个重点班竞争压力是非常大的,学校平时也不怎么举办娱乐活动,所以只要一有不需要学习的活动这群人就会非常激动。”
鹿漉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目光盯着对角线角落处那个冲他微笑加抛媚眼的alpha。
“把你的眼珠子收回去。”章泽天伸手捂住鹿漉的眼睛,道:“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盯着那个渣A看,我们这边那么多帅气迷人的alpha看哪个不好非要看他?”
鹿漉撅着嘴瞪他,“说人家渣A你有什么证据?再说了这一片哪有帅气迷人的alpha?!”
章泽天:“我有证据!而且什么叫没有帅气迷人的alpha,我不是吗?周期表不是吗??”
“周期表是你不是!”
“我怎么就不是了,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期表是他们班同学给周期取的外号,全名“元素周期表”。
周期挑眉指了指正在拌嘴的两个人,示意宫衢管管他们。
“不用理他们,”宫衢摊开手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无奈道:“自打认识那一天起他俩就一直这样,一天不吵上几句浑身难受,吵够了就好了。”
周期笑笑,低头继续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