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云南泸沽湖的薄雾还没散尽,清冽的空气里裹着草木的气息。依山而建的民宿“云栖”已经苏醒,只是这苏醒带着几分被镜头强行唤醒的不情不愿。
二楼露台,节目组架设的几台摄像机如同沉默的哨兵,黑洞洞的镜头无声地扫过。露台视野极佳,能俯瞰大半片静谧的湖面,远处水天一色。几张铺着扎染桌布的长桌已经摆好,上面是精致的早餐,蒸腾着热气。
其他几对嘉宾早已就位,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融洽的谈笑声。
张杰正细心地替谢娜剥着一个水煮蛋,动作温柔流畅,谢娜则支着下巴,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偶尔低声说句什么,引得张杰也笑起来。阳光跳跃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眉眼间,暖意融融。
另一头,邓超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孙俪佯怒地拍了他胳膊一下,邓超立刻做出夸张的吃痛表情,龇牙咧嘴,孙俪绷不住,噗嗤笑出声。两人之间的默契和轻松感,如同呼吸般自然。
鹿晗和关晓彤挨着坐,关晓彤小口咬着松软的面包,鹿晗则把一杯温度刚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低声提醒:“慢点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被收进鹿晗领口别着的麦里。关晓彤抬眼对他笑笑,带着点被照顾的娇憨。
只有靠角落那张长椅显得格格不入。黄子韬整个人蜷缩在一床厚厚的、印着夸张卡通图案的毛毯里,像个拒绝破茧的蛹。毯子严严实实从头顶盖到脚踝,只留下几缕标志性的浅金色发丝顽强地探在外面,在晨风里微微晃动。他把自己缩成一团,无声地宣告着对早起录制的强烈抗议。
“黄子韬!起床了!早餐都凉了!”徐艺洋的声音打破了露台一角的宁静。她穿着一身浅色运动服,长发简单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带着运动后健康的红晕,显然是刚晨跑回来。她走到长椅边,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拽那床毯子。
毯子下面的人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抗拒的意味十足。
徐艺洋微微挑眉,手上加了点力气,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前老板”的威严:“黄子韬,再不起来,我把你昨晚打游戏到三点半的事告诉导演组,让他们加个通宵任务,看谁熬得过谁。”
这威胁精准地戳中了要害。毯子猛地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睡眼惺忪、写满“生无可恋”的俊脸。黄子韬眯着眼,适应着刺眼的光线,没好气地嘟囔:“徐艺洋你烦不烦?自己去玩!让我再睡会儿……”他试图把毯子重新拉过头顶,却被徐艺洋眼疾手快地按住。
“大家都在等你。”徐艺洋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不容置疑。她俯身靠近,几乎是贴着他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提醒,“镜头拍着呢。”
黄子韬动作一顿,眼皮掀开一条缝,果然瞥见不远处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自己这个方向。他烦躁地抓了抓本就凌乱的金发,认命般地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像个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慢吞吞、极其不情愿地从毯子里“蠕动”出来。他胡乱套上丢在旁边的外套,头发依旧乱翘,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一言不发地走到长桌旁,拉开徐艺洋旁边的椅子,重重坐下。拿起一杯牛奶,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试图用冰凉的液体驱散残余的睡意。
长桌另一头,邓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促狭地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孙俪,下巴朝黄子韬那边扬了扬,压低声音笑道:“瞧瞧,咱们这位‘前老板’的起床气,够开个拖拉机了。”
孙俪抿嘴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目光在黄子韬和徐艺洋之间若有所思地转了一圈。
弹幕此刻早已炸开了锅:
“????这就是传说中的甜蜜婚后生活?大清早火药味这么浓?”
“黄子韬这态度???徐艺洋欠他钱了吗?”
“救命!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徐艺洋的窒息!黄子韬能不能有点已婚男人的自觉?”
“合理怀疑商业联姻!这互动也太塑料了叭!心疼徐艺洋小姐姐!”
“韬啊,清醒一点!你老婆很漂亮!快哄哄她!”
“前面的,这像是哄的样子吗?这明明是被迫营业的社畜起床现场!”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黄子韬沉默地吃着,偶尔抬眼扫一下周围谈笑风生的其他夫妇,眼神里带着点“你们怎么都这么有精神”的困惑和不耐。徐艺洋倒是神色如常,和其他几位女嘉宾闲聊着,偶尔侧头和谢娜说笑几句,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
早餐后是节目组安排的自由活动时间。谢娜提议大家一起去湖边走走,拍拍照片。众人欣然应允。
泸沽湖的早晨美得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碧蓝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和远处的山峦,水波荡漾,碎金点点。岸边停着色彩鲜艳的猪槽船,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女嘉宾们很快被这美景吸引,三三两两散开,寻找着最佳拍照点。徐艺洋和关晓彤并肩走在栈桥上,两人指着湖心的小岛,不知在聊什么,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阳光洒在徐艺洋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角,画面清新美好。
黄子韬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地跟在人群最后面,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副“我只是出来散步透气”的疏离模样,仿佛前面那群热闹的人与他无关。
邓超不知何时踱到了他身边,胳膊自然地搭上黄子韬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他顺着黄子韬的目光望去,恰好落在前方徐艺洋纤细的背影上。邓超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我懂你”的促狭笑容,凑近黄子韬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收音麦捕捉到的音量说:
“韬啊,别装了。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身上了!昨晚你窝在沙发里,抱着平板循环播放徐艺洋那个练习室直拍跳舞视频,整整看了37遍!我起夜都看见两回了!啧,那眼神专注的……”邓超故意拖长了调子,挤眉弄眼,“跟研究什么世界难题似的!”
“噗!”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鹿晗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出来。
关晓彤和谢娜也好奇地转过头来,孙俪则露出一副了然又无奈的表情看着自家老公。
黄子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他猛地甩开邓超搭在肩上的胳膊,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红透了,一直蔓延到脖子。他梗着脖子,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带着明显的恼羞成怒:“邓超!你胡说什么呢!谁、谁看了37遍!我那是……那是检查她业务能力!身为老板,关心艺人舞台表现有问题吗?!”
他语速飞快,眼神却心虚地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前面闻声停下脚步、正一脸错愕回望过来的徐艺洋。
“哦——检查业务能力啊?”邓超拉长了声音,脸上的笑容越发欠揍,慢悠悠地掏出手机,“那正好,我这里不小心录了段某人昨晚‘专心检查业务’时跟着节奏点头晃脑、嘴角疯狂上扬的珍贵影像……要不要大家一起欣赏欣赏?也学习学习黄老板严谨的工作态度?”他作势就要点开视频。
“邓超!!!”黄子韬彻底急了,扑过去就要抢手机。两人瞬间闹成一团,一个举着手机灵活躲闪,一个涨红着脸奋力争夺,引得其他人哄笑不已。鹿晗一边笑一边还不忘“拉偏架”:“韬哥,冷静!冷静!超哥也是为了你好,督促你勇于承认内心!”
徐艺洋站在原地,看着那边鸡飞狗跳的场面,再看看被邓超逗得跳脚、耳根红得滴血的黄子韬,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笑了起来。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嘴角那抹忍俊不禁的弧度,温柔得不可思议。
弹幕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37遍!!!邓超你是我的神!!!”
“黄子韬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哈哈哈哈大型社死现场!”
“嘴硬王者实锤了!检查业务?我信你个鬼!”
“徐艺洋低头笑的样子好甜好温柔!磕死我了!”
“救命!他急了他急了!他耳朵红得能滴血了哈哈哈!”
“鹿晗:表面拉架,实则拱火。干得漂亮!”
“这波打脸来得太快!嘴硬韬大型翻车现场!kswl!”
闹剧在黄子韬恼羞成怒地“威胁”要拉黑邓超所有联系方式后勉强收场。他气呼呼地走到栈桥最边缘,背对着众人,面向广阔的湖面,只留下一个“莫挨老子”的倔强背影。只是那通红的耳朵尖,在阳光下依旧显眼无比。
午饭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节目组在民宿宽敞的庭院里布置了下午茶。白色藤编桌椅,精致的骨瓷茶具,三层点心架上摆满了诱人的甜点和小食。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轻松了许多。
话题不知怎么聊到了“初见印象”。谢娜大大方方地分享她和张杰第一次见面时觉得他“特别腼腆,但唱歌时整个人都在发光”。张杰在一旁温柔地补充,说那时就觉得娜娜“像个小太阳,活力满满”。
轮到邓超和孙俪,邓超立刻开启耍宝模式:“我第一眼看见俪俪,就觉得这姑娘,啧,看着挺文静,肯定特好骗……啊!”话没说完,就被孙俪一记温柔的“铁砂掌”拍在胳膊上,邓超夸张地“惨叫”一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鹿晗和关晓彤这对小年轻,提起初遇都有些不好意思。关晓彤小声说觉得鹿晗“很干净,像邻家大哥哥”,鹿晗则红着耳朵说晓彤“特别有灵气,像小鹿”。
气氛温馨而甜蜜。轮到黄子韬和徐艺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善意的期待和几分看好戏的促狭。
徐艺洋握着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她微微垂着眼,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才抬起头,脸上带着平静的浅笑:“第一次在公司见到韬哥……是在练习生选拔现场。”她顿了顿,声音清晰温和,“他很严肃,坐在评委席中间,没什么表情。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自我介绍时差点咬到舌头。他问了我几个问题,语速很快,眼神很锐利,感觉……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她的话语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庭院里安静了一瞬。张杰和谢娜交换了一个眼神,孙俪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徐艺洋。黄子韬原本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在听到“评估商品价值”几个字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抿紧了唇线,侧脸的线条显得有些冷硬,目光落在面前的点心架上,却没有焦点。
弹幕又开始滚动:
“嘶……这形容,好现实好残酷的感觉。”
“前老板的威严扑面而来!代入感太强已经开始紧张了。”
“徐艺洋说得好平静,但感觉有点心酸是怎么回事?”
“黄子韬表情有点沉啊……是不是被戳中了?”
“职场变情场,这转变也太戏剧性了叭?”
“那后来呢?”谢娜适时地追问,语气温和,带着鼓励。
徐艺洋笑了笑,那笑容里多了些真实的光彩:“后来?后来发现他其实……很幼稚。会在练习生考核时偷偷模仿别人紧张到同手同脚的样子,会因为我跳错一个动作气得在办公室跺脚,也会在大家累瘫的时候突然自掏腰包点一堆炸鸡外卖,还嘴硬说是怕我们营养不良影响公司形象。”
她的描述带着点无奈的宠溺,让刚才略显凝重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邓超和鹿晗毫不客气地笑出声,孙俪也莞尔。
“所以,艺洋,”张杰温和地开口,带着过来人的通透,“现在的感觉,和最初那个‘严肃评估商品价值’的老板,有什么不同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徐艺洋没有立刻回答。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越过庭院的花木,投向远处湖面上翱翔的水鸟,似乎在斟酌词句。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说些“更温柔”、“更体贴”之类的场面话时,徐艺洋轻轻放下茶杯,转过头,目光坦然地看向身边的黄子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最大的不同大概是……以前他是我需要努力去证明自己价值、努力让他满意的老板。”她顿了顿,眼中有复杂而真实的光芒流转,最终化为一个浅浅的、带着点释然和勇气的笑容,“而现在,他是那个,即使我搞砸了所有事情,也依然会站在我这边,陪我收拾烂摊子的人。”
庭院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黄子韬一直紧绷的侧脸线条,在听到这句话时,明显地松动了。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徐艺洋。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或桀骜不驯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错愕,有震动,还有一种被猝不及防戳中心底最柔软处的狼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只是飞快地移开了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抠着藤椅的边缘,指节微微泛白。他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只有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弹幕被“啊啊啊啊啊”彻底淹没:
“呜呜呜呜呜!搞砸了所有事也站在你这边!这是什么神仙告白!”
“徐艺洋太会说了吧!温柔又强大!直接暴击!”
“黄子韬那个眼神!!!我没了!他绝对被击中了!”
“他慌了!他不敢看她了!抠手手了!救命好可爱!”
“老板变战友!这感情升华得太高级了!磕死我了!”
“徐艺洋,你是懂怎么拿捏嘴硬韬的!”
“哇哦……”关晓彤小声地惊叹,鹿晗则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谢娜感动地捂住了嘴,张杰拍了拍她的手背。邓超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孙俪看向徐艺洋的目光也充满了赞赏。
庭院里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便被节目组工作人员宣布下一个环节的声音打破。但方才那片刻的真情流露,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早已在每个人心中荡漾开来,无声地改变着某些东西。
夜幕低垂,泸沽湖的夜晚换上了另一幅静谧的面孔。天空是深邃的墨蓝绒布,缀满了碎钻般的星辰,湖面倒映着天光,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漾开一圈圈银亮的涟漪。民宿最大的露台上,节目组精心布置了“星空夜话”的环节。柔软的坐垫围成一圈,中间点着几盏暖黄的氛围灯和驱蚊的香薰蜡烛,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草木香和甜点香气。
经过几天的相处,嘉宾们之间明显熟络亲昵了许多。大家随意地倚靠着,分享着水果和零食,聊天的氛围轻松而深入。话题渐渐从旅途趣事转向了内心更深处——关于婚姻中的磨合、成长,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让对方成为“特别存在”的瞬间。
谢娜靠在张杰肩头,笑着说自己怀孕时情绪起伏很大,有一次深夜突然想吃老家一种很难买到的腌菜,张杰二话没说,开车跑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在一个即将收摊的老市场角落找到了。“他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头发都被露水打湿了,手里就捧着那么一小罐腌菜,笑得像个傻子。”谢娜的声音有些哽咽,张杰只是轻轻搂紧了她,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邓超则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地说起自己有一段时间事业陷入低谷,自我怀疑特别严重,是孙俪一直坚定地告诉他:“邓超,你就是最好的演员,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说:“她那时候的眼神,像定海神针,一下子就把我飘摇的心给定住了。”
轮到鹿晗和关晓彤,两人都有些害羞。关晓彤小声说鹿晗让她学会了“慢下来”享受生活,不再只盯着工作和目标。鹿晗则说晓彤给了他“家的感觉”,让他漂泊的心真正安定了下来。
烛光摇曳,每个人的分享都像一颗温润的珍珠,串联起爱情长河中那些微小却璀璨的闪光点。露台上流淌着一种温暖而感动的氛围,连夜风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
徐艺洋安静地听着,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的神情很专注,带着一种被触动的柔软。
“艺洋,子韬,”主持人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鼓励,“你们呢?有没有那样一个瞬间,觉得对方……就是那个特别的人?”
问题抛了过来。露台上所有的目光,连同那些沉默的摄像机镜头,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黄子韬原本斜倚在坐垫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片薄荷叶。听到问题,他捻叶子的动作顿住了,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没有立刻抬头,视线低垂,落在地板缝隙里摇曳的烛光倒影上,似乎在跟什么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露台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夜风吹拂纱帘的轻响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徐艺洋侧头看向他,眼神平静而包容,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几秒钟的沉默,在镜头前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主持人准备开口圆场,或者徐艺洋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黄子韬突然动了。
他猛地抬起头,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像是抢夺什么稀世珍宝般,一把从主持人手里近乎“夺”过了话筒!金属话筒外壳在烛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映着他此刻异常锐利和认真的眼神。
他紧紧地攥着话筒,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点。胸口明显地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他抬起头,目光不再闪躲,直直地看向前方,却又像是穿透了眼前的众人,投向某个更遥远、更深邃的地方。他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出来,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粗粝的沙哑,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这个人……以前挺混的。”他开口,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仗着家里有点底子,觉得自己想干嘛干嘛,天塌下来都无所谓。什么责任啊,未来啊,别人的看法啊……都他妈是狗屁。活一天算一天,怎么高兴怎么来。”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剧烈地滚动,似乎在吞咽某种汹涌的情绪。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双总是带着点不羁和桀骜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自嘲,有坦诚,还有一种近乎赤裸的脆弱。
“直到……”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目光终于转向了身边的徐艺洋。那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暗涌的海,里面翻腾着无法言说的重量,“直到遇见她。”
这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不是因为她多完美,多能包容我那些臭毛病。”黄子韬的语速快了起来,带着一种急于剖白的迫切,“是因为……她让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打从骨头缝里觉得……觉得自己以前那副鬼样子,不行!配不上!不够好!”
他微微提高了音量,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是她让我第一次,特别特别想……”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地,清晰无比地宣告:
“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一个……能让她觉得骄傲、觉得靠得住、觉得没选错的人。”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露台上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
风停了。虫鸣消失了。连烛火似乎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杰和谢娜忘记了反应,邓超脸上的促狭笑容僵住,孙俪眼中充满了震动,鹿晗和关晓彤则完全呆住,嘴巴微张。徐艺洋更是彻底僵在了原地,她望着黄子韬,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清晰地映着跳跃的烛火,还有他此刻坦诚到近乎狼狈的脸庞。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迅速在她眼底积聚,水光潋滟,几乎下一秒就要决堤。
黄子韬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将话筒塞回给旁边完全懵掉的主持人。他迅速低下头,抬手用力地、近乎粗鲁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后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旁边一个靠垫。他背对着所有人,大步走向露台最边缘的栏杆处,留给众人一个紧绷而倔强的背影。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极其轻微的、难以控制的颤抖。
几秒钟后,震耳欲聋的掌声才如同迟来的潮水般猛然爆发!
“好!!”邓超第一个吼了出来,激动得用力拍着大腿。
“子韬!”张杰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动容。
谢娜已经泪光闪闪,孙俪也悄悄擦了擦眼角。鹿晗和关晓彤用力地鼓掌,看向那个背影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徐艺洋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没有去看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只是深深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一滴滚烫的泪,终于挣脱了束缚,无声地砸落在她环抱着膝盖的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飞快地用指尖抹去,再抬起头时,脸上努力想挤出笑容,可那通红的眼眶和眼底尚未退去的水光,却暴露了一切。
弹幕在这一刻彻底瘫痪了服务器:
“!!!!!!!!!!!!!!”
“我听到了什么???????????”
“卧槽卧槽卧槽!黄子韬杀疯了!!!”
“他哭了???他是不是哭了???那个抹眼睛的动作!!!”
“想成为更好的人……因为她……救命啊这什么顶级告白!”
“徐艺洋也哭了!我的CP是真的!是真的!!!”
“嘴硬王者终于卸甲了!这一波直球暴击满分!”
“ZY❤TY!锁死!钥匙我吞了!!!”
“年度最感人告白没有之一!哭死我了!”
露台边缘,黄子韬背对着所有喧嚣的掌声和目光,面对着墨色流淌的泸沽湖和浩瀚的星河。夜风猛烈地吹拂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也吹干了眼角那点失控的湿热。他双手死死抓着冰冷的铁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搏斗。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徐艺洋此刻的眼神,更不敢面对自己刚才那番近乎“失态”的剖白。太不像他了。那些话,那些从未对任何人、甚至对自己都羞于启齿的念头,怎么就……怎么就在刚才,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了?一股强烈的懊恼和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他。他烦躁地低咒了一声,声音被风吹散。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柔的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气,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黄子韬身体瞬间绷得更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下意识地想挺直脊背,想维持住最后那点可笑的“人设”,但肩膀却不听话地僵硬着。
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到了他紧握栏杆的手背。那触碰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意味。
黄子韬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被那只柔软的手更坚定地握住了。徐艺洋的手指纤细却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一点点掰开他因用力而僵硬的手指,然后,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她的掌心带着微微的汗意,却异常温暖。
黄子韬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指的骨节,她掌心的纹路,还有她传递过来的、无声却汹涌的力量和温度。这力量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翻腾的羞耻和烦躁。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更用力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回握住了那只手。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站在露台边缘,背对着灯火和人群,面对着无垠的夜色与湖水。紧握的双手藏在栏杆的阴影下,成为这喧嚣世界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无声而炽热的秘密。
时间在泸沽湖的星辉与波光中悄然滑过。转眼,已是《妻子的浪漫旅行》录制行程的最后一天。节目组似乎要将所有的浪漫与高潮都压缩在这最后的夜晚,精心策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湖畔烟火告别会”。
地点选在了一处延伸向湖面的宽阔木栈平台。平台尽头,早已布置好了一个心形的烟花燃放区。工作人员正忙碌地进行着最后的检查。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丝霞光被深沉的蓝紫色吞噬,湖面倒映着岸边民宿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洒落了一湖的碎钻。
几对夫妻盛装出席,为这收官之夜增添了几分仪式感。张杰和谢娜穿着同色系的情侣装,手挽手;邓超难得正经地穿了衬衫,孙俪则是一袭优雅的改良旗袍;鹿晗和关晓彤则青春洋溢,像是要去参加毕业舞会。
黄子韬和徐艺洋一起走来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黄子韬难得地穿了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平日里那股桀骜不驯被收敛了几分,显出一种难得的沉稳贵气。只是那梳理过的浅金色头发下,表情依旧带着点习惯性的“不耐烦”,薄唇微抿,仿佛对这过于正式的场合感到些许束缚。
而他身边的徐艺洋,则如同一朵在夜色中静静绽放的昙花。她穿着一件设计简约的珍珠白色抹胸长裙,流畅的丝绸面料贴合着她窈窕的身形,在平台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细腻温润的光泽。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几缕碎发慵懒地垂落鬓边。她没有佩戴过多的首饰,只在纤细的锁骨间点缀了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整个人清新脱俗,美得令人屏息。
“哇!艺洋!太美了!”谢娜第一个迎上来,毫不吝啬地赞美。
孙俪也笑着点头:“这裙子很适合你。”
徐艺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黄子韬。黄子韬正被邓超勾着肩膀调侃:“哟呵,韬总今天人模狗样的啊!差点没认出来!”黄子韬不耐烦地甩开邓超的手,耳朵尖却又开始隐隐泛红,嘴上依旧不饶人:“你懂什么,这叫尊重节目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飞快地瞟了徐艺洋一眼。那一眼,带着惊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压下去的得意。
烟火表演正式开始。
“咻——嘭!”
第一朵硕大的金色烟花骤然升空,在墨蓝色的天幕上轰然炸开,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姹紫嫣红,流光溢彩。绚丽的火树银花倒映在如镜的湖面上,形成上下辉映的绝美奇观。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璀璨的光芒,震动着耳膜,也撞击着心灵。
“哇——!”嘉宾们和工作人员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纷纷仰头,沉浸在这视觉的盛宴中。
徐艺洋完全被这美景攫住了心神。她微微仰着头,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不断变幻绽放的七彩光芒,脸上写满了纯粹的、孩子般的惊叹与喜悦。绚烂的光影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黄子韬站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起初,他也抬头看着烟花,但很快,他的目光便不受控制地从那漫天的华彩上移开,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落在了徐艺洋的侧脸上。
她微微张着嘴,眼睛亮得惊人,唇角因为惊叹和喜悦而自然地上扬着,勾勒出无比动人的弧度。每一次烟花升空炸响,她长长的睫毛都会随之轻轻颤动一下,像受惊的蝶翼。那专注而沉醉的神情,比任何烟火都要璀璨夺目。
黄子韬看得有些痴了。周围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旁人的惊叹声,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遥远。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张在烟火明灭中忽明忽暗、美得不真实的侧脸。
一种从未有过的、汹涌澎湃的情感,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他。那情感如此强烈,如此纯粹,像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和伪装。它驱散了他惯有的别扭和嘴硬,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
在又一朵巨大的紫色烟花在头顶轰然盛放,将整个世界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的瞬间——
黄子韬猛地伸出手,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不容置疑的力道,揽住了徐艺洋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她的后颈。
在徐艺洋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错愕地睁大眼睛、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黄子韬已经俯身,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炽热的决心,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急切。他的唇瓣有些干燥,微微颤抖,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不容抗拒地覆盖住了她的柔软。像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徐艺洋的身体在他怀中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唇上那滚烫而霸道的触感,以及腰间那只手臂传来的、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的力道。几秒钟后,那僵硬才慢慢融化,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手臂下意识地、轻轻地环上了他的腰,带着无声的回应和接纳。
璀璨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湖水中热烈地绽放、燃烧、坠落,周而复始,将这一对拥吻的身影笼罩在迷离变幻的光影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卧槽!!!”鹿晗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平台尽头那对在烟火下忘情拥吻的身影,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大声起哄,“翻车了!嘴硬王者终于翻车了!黄子韬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他这一嗓子,瞬间惊醒了所有沉浸在烟火中的人。邓超立刻加入起哄行列,拍着大腿狂笑:“哎哟喂!韬啊!藏不住了!彻底暴露了!”谢娜和孙俪捂着嘴笑,眼里闪着感动的泪花。关晓彤兴奋地摇晃着鹿晗的胳膊。张杰笑着摇头,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工作人员更是激动不已,所有摄像机镜头都瞬间聚焦过来,拉近,再拉近!生怕错过这史诗级的“人设崩塌”场面!
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和起哄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黄子韬像是被这巨大的声浪骤然惊醒。他猛地结束了那个吻,如同触电般直起身。徐艺洋也红着脸,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黄子韬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烟火光芒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子,最后连额头都泛起了红晕。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窘迫得手足无措。那熟悉的防御机制瞬间启动,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冲着起哄声最大的鹿晗和邓超方向吼道:
“闭嘴!都给老子闭嘴!吵死了!”声音嘶哑,带着明显的慌乱。
为了掩饰自己快要爆炸的尴尬,也为了隔绝那些让他头皮发麻的目光和镜头,黄子韬手忙脚乱地、极其笨拙地一把扯开自己身上那件挺括的西装外套,像母鸡护崽似的,不由分说地将徐艺洋整个人囫囵裹了进去!宽大的西装瞬间将穿着长裙的徐艺洋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同样红透了的小脑袋。
他紧紧地把裹着徐艺洋的外套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目光。他梗着脖子,对着哄笑的方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的“倔强”宣言,声音闷闷地从徐艺洋头顶传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老子没哭!”
最后三个字,吼得格外大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忍的哽咽和颤抖。他紧紧闭着眼睛,脸颊用力地贴着怀中人柔软的发丝,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力量,抵挡住这铺天盖地的“社死”感。
徐艺洋被他笨拙而强硬地裹在带着他体温和淡淡香水味的西装外套里,脸颊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清晰地听到他心脏在胸腔里如同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声音。那震耳欲聋的“咚咚”声,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耳膜,震得她心尖都在发颤。方才那个吻的滚烫触感还残留在唇上,此刻又被这强硬的“保护”姿态包围,一种巨大的、酸涩又甜蜜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心防。
她再也忍不住,在他怀里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闷闷的,带着被外套阻隔的嗡鸣,肩膀也随着笑声微微抖动。可笑着笑着,温热的液体却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她伸出双臂,从西装外套里探出来,紧紧地、紧紧地回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然后,她微微仰起头,在周围依旧喧嚣的起哄声和漫天烟火巨大的爆鸣声中,用只有他能听清的气音,温柔而坚定地说:
“嗯,我知道。你没哭。”
“是我在哭。”她顿了顿,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足以抚平一切风暴的魔力,“……因为太高兴了。”
黄子韬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得更紧,紧得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依旧紧闭着眼,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发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此刻汹涌澎湃、无法言说的惊涛骇浪。
无人机的镜头在导演激动的指令下,缓缓拉高,再拉高。俯瞰的视角下,璀璨的烟火如同永不落幕的星河瀑布,持续不断地从夜空倾泻而下,将整个泸沽湖映照得如同仙境。湖边那个小小的木栈平台上,拥抱的身影在巨大的光幕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清晰,如同宇宙中心最明亮的一点。
万家灯火在更远处的岸边温柔地闪烁,与天上的星光、湖中的倒影、还有这漫天盛放的烟火,交织成一幅盛大而永恒的画卷。人间的喧嚣与浪漫,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感性的男声画外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慨,透过直播信号,清晰地传入了千家万户:
“或许,爱情最动人的模样,并非天生浪漫……”
镜头最后定格在那对紧紧相拥、在烟火下仿佛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画外音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落下:
“……而是遇见那个,让你心甘情愿,笨拙又热烈地爱上这人间的人。”
(尾声)
节目录制结束后的深夜,喧嚣散尽。
泸沽湖重归宁静,只余下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温柔声响。民宿“云栖”二楼一间临湖的套房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徐艺洋已经卸了妆,换上了舒适的棉质睡衣,卸下所有疲惫,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清浅,长睫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卸去了镜头前的华服与妆容,素净的脸庞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安宁。
黄子韬却没有睡意。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和温柔,白日里所有的别扭、暴躁、嘴硬,都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沉淀下来,只剩下最纯粹的缱绻。
他看了很久,久到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
终于,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地、轻轻地碰触到了她搭在薄被外的那只左手。
他的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生怕惊醒了她。
他的指尖,最终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折射出温润光泽的戒指上。指环内圈,一个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刻痕,正温柔地吻着她的肌肤——
ZY❤TY
黄子韬的指尖在那微凉的金属刻痕上,极轻、极缓地摩挲了一下。指腹下传来凹凸的触感,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早已镌刻在彼此生命里的誓言。
昏黄的灯光柔和地勾勒着他此刻的轮廓。白日里那个在镜头前嘴硬、别扭、动不动就炸毛的男人消失不见了。此刻坐在床边的他,眉眼间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深深满足。
他俯下身,如同完成一个最神圣的仪式,将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珍重地印在了她的额间。
然后,他保持着这个俯身的姿势,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寂静里,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对着熟睡的爱人,也对着自己的心,轻轻地说了一句:
“嗯,知道了。”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