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牧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危,尴尬地打圆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朝廷的人,你们都是忠君爱国的将士,自然也……”
“忠君爱国个屁啊,老子打仗就是为了保护老婆孩子,和家里那几亩地罢了。皇帝姓什么叫什么,老子家人被鞑子屠杀的时候他在哪儿呢,要不是有姚将军在,这地方早就被鞑子占了,我们也早都成了冤死鬼了,哪还有报仇的机会。”
燕牧有些疑惑。“姚将军是谁,我在朝中为何没有听过此人?”
兵卒道:“哦,姚将军是我们私底下的叫法,她虽然立下赫赫战功,可没有被朝廷正式册封过,就是如今都尉的官职,还是张太守上奏帮她请来的呢。”
燕牧想到那先锋小将,一问果然是她,不禁问道:
“我看那小将军武艺卓绝,气势非凡,在战场上也是进退有度,临危不乱,我今日还见到他一箭直取敌将首级,如此人才,如此功劳,怎会没有被封赏?”
那兵卒看着他,却是嘲讽地笑了一声。
“像这样的功劳,这些年来姚将军不知道立下多少了,可她如今为什么还只是一个都尉,侯爷你不如去问问自己的好儿子吧。”
燕牧见他明明身穿西北军的军服,提起燕临时却眼含鄙夷之色,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侯爷,虽然你是燕将军的亲爹,而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士卒,但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老子倒是想忠君爱国,可朝廷干人事吗,动不动就派人来阴阳怪气的敲打不说,甚至还想夺权瞎指挥,要不是姚将军当机立断,我们这些兄弟没被鞑子杀死就被他害死了。
老子们拼了命在这干是为了谁啊,结果就这还缺衣少食的,要不是有边境这些老百姓自发支持我们,后来将军收复凉州之后恢复生产,得以自给自足,没死在战场上,我们就先饿死冻死了。这些当权的让我们出生入死,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把我们当人看,迟早有一天老子我……”
“行了行了,你先去忙吧,我们带了粮草来,你快去找人卸下来。”
燕牧吓得恨不得堵住他的嘴,眼看着那士兵被骂骂咧咧的支走了,才敢再看向谢危。
“谢少师,这……你也知道,朝廷这些年的确是挺为难边境这些守军的,他们有几句埋怨也正常。”
这勇毅侯听话听一半,只听出了那士卒对朝廷的抱怨,可他却没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这些年来因为定国公的刻意打压,凉州守军的日子是不好过,可燕临的封赏却是从未断过。身为将领却不能和底下人荣辱与共,这怎能服众?
这自然是沈琅故意而为之的结果,只是这话也没必要说出来给勇毅侯添堵,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儿子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谢危微微一笑,道:
“侯爷不必向我解释,这些年来定国公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你我都看在眼里,这些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流血牺牲的大乾将士,谢某岂会因为几句戏言,便对他们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