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时,周围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光雾缭绕,只留下一片死寂。
那些曾经凶神恶煞的盗匪们此刻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他们的死状令人毛骨悚然,面部扭曲,满是惊骇与痛苦。
更令文婠惊讶的是,那些盗匪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清晰且真实,让她瞬间便洞悉了他们的来历和所作所为。
了解到这一切后,文婠的心情复杂难言。对于这些曾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盗匪如今凄惨的下场,她心底不禁泛起一阵痛快淋漓的感觉。
然而当她回想起他们那诡异且离奇的死亡方式,一股寒意刹那间穿透脊背,让她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根本她不敢深想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为了消除痕迹,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文婠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将那些尸体一一拖到一起,堆成一座沉默的尸山。随后,她点燃熊熊烈火,将一切化为灰烬,彻底销毁证据,在确认现场已无任何异样之后,她才跨上现场除了她之外的唯一活物——那匹把她带到这里的马,匆匆踏上了归途。
是以凌不疑带人搜寻了一夜,却未找到半点盗匪的踪迹——那些被焚烧是尸体被当做了无辜受难的行人。
程少商见他眉头紧锁,不禁道:“或许是那些盗匪死伤了不少,权衡利弊之后,认为对我们一行人下手并无太大的利益可图,便自行退去了吧。”
凌不疑却冷冷道:“他们不是盗匪,而是叛军,况且就算程娘子你自己看不出来,难道你的那位阿姊,还未曾告知过你真相吗?”
程少商哑口无言,原本刻意装出的一脸懵懂被凌不疑一语戳破,使得她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无奈之下,她只能悻悻地离开。然而凌不疑并未因此罢休,而是紧随其后,径直步入了文婠正在静养的房间,并且直接坐到了床边。
程少商见状,心下更加慌乱,忙不迭地上前劝阻:“凌将军,我阿姊受到了惊吓,此刻还需要休息,你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等她好了一些再问。”
然而凌不疑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从程少商手中夺过那温热的汤碗,用勺子盛起酪浆递到文婠口边。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文婠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险些让口中的酪浆呛住。
“不知道,我杀的又不是人。”
那些叛军凶残暴虐,丧尽天良,说他们是畜生的确都算抬举他们了。凌凌不疑凝视着文婠泰然自若的脸庞,心情有些复杂。
他回想起自己初次上战场手刃敌人时的情景,可是恶心的吐了半天,即便是夜深人静时,依然会被噩梦中的血腥场景惊醒,她倒是毫无心理负担。
只是凌不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一口口喂着,直到汤碗见了底,凌不疑这才替她盖好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