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婠打开罐盖打开一看,好家伙,一片片茶叶犹如翡翠镶嵌,这也没比金子便宜多少吧,若非大户人家或皇宫内院,寻常百姓怕是难得一见。
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生活哲学,文婠立刻熟练地摆好一套精美的茶具,开始如行云流水般点茶。马文才则在一旁捧着香炉,眼神始终无法从她那一举一动间挪开,直到整个空间都被那清新的茶香弥漫,几乎可以洗涤人的五脏六腑时,他才悠悠开口:
“你说你自幼随叔父在军营中长大,原本以为你只会舞刀弄剑,却不曾想这烹茶煮茗的精细活儿,你竟做得比起那些养尊处优、经年累月学习闺训的官家千金还要出色。”
文婠早就想好了说辞。“的确,我自幼年时期便是在军营中度过的,可我大母心疼我,长大之后就把我接回都城了,我堂妹最厌恶学这些东西,欺负我的模样生的有几分胭脂气,便经常让我假扮她上课,一来二去也就学会了。”
马文才端起茶杯,轻轻吹散升腾的热气,轻啜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算没白学,至少没糟蹋了我的好茶,看来我和你同房的这个决定还真是做对了。”
文婠品着茶,却越品越不是滋味,话是这个意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所以你想方设法要跟我一间房,就是为了让我伺候你?可你没想过,万一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大老粗可怎么办?”
马文才轻蔑地嗤笑一声,那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傲慢与不屑。“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报什么期望,你只不过是那些寒酸粗鄙的人当中,看起来比较顺眼的一个罢了,若是能有独处一房的机会,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踢出去。”
“那就接您吉言了。”文婠举了举杯。
“不过你懂得这些,倒也算是意外之喜。说让你伺候我,你肯定也不会愿意,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好了。”
马文才悠然地将手中精致的茶杯轻轻递向文婠,示意她给自己再倒一杯。
“在书院之中,每个学生都得遵循轮流值日的规矩,我自会差遣他人替你完成那些琐碎事务。我带来的那些名贵茶叶、上等香料以及其他各类珍品,你尽可随意取用,只要替我做好焚香和泡茶这两件事就好,唯一的条件,是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必须当着我的面。”
“怎么,你怕我偷你的茶叶和香料?”文婠倒是不奇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这些物品确实价值连城,罕有其匹。
马文才听后只是淡然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能将这两门风雅细致的功夫做的这么好的人,绝非蝇营狗苟之辈,断不至于做出偷盗之举。况且我也不差这点东西,至于原因,你无需管那么多,只要照做就是。”
若是旁人敢对自己这么颐指气使,估计文婠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但文婠对于长得好看的人向来要更宽容些,比如小时候的凌不疑,又比如现在的马文才,尤其看着马文才眼神飘忽的样子,显然是在遮掩些什么,倒是让她觉得有几分趣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