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说罢,挽起文婠的手臂便将人拉走了,秦京生正欲上去理论,却瞥见马文才在一旁,满脸看好戏的表情注视着这场闹剧。
“马兄,他们如此大放厥词,你难道就不生气?”
“我为何要为这琐事而动怒?我又不是那般无才无德,甚至连与女子一较高下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弱之辈,又何必对这样的言论耿耿于怀呢?”
马文才悠然自得地望着文婠那渐行渐远的倩影,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况且燕子飞的再高,其本质终究只是燕子而已,如何能与生来就承载着翱翔九天使命的雄鹰相提并论?只有那些可怜巴巴、目光短浅的麻雀,才会担忧有人抢在自己之前展翅飞翔。”
谢道韫身为夫子给他们上的第一课,便以《木兰辞》这篇脍炙人口的诗词为引,启发众人对花木兰这位巾帼英雄的独特见解。当她问及诸生对于花木兰替父从军的看法时,继梁山伯和祝英台相继发表意见后,文婠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方才梁兄和祝兄关于花木兰忠孝两全的观点,我深感赞同,她女扮男装,代父从军,上至国家大义,下至亲情孝道,无疑是忠诚和孝顺的典范。只是她有一点,恕我不敢苟同。”
谢道韫看着这个眉目清秀的学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那子玄你对此又有何独到见解呢?”
文婠指着书本道:“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花木兰立下如此赫赫功劳,足见其才干过人,可她却辞去了高官厚禄,放弃了朝廷高位和大展宏图的机会,回家对镜贴花黄,难道不是很可惜吗?若是我的话……”
坐在她身旁的马文才问道:“若是你的话,你又能如何,要知道,冒名顶替在古代可是欺君之罪,难道就不怕因此遭受严惩吗?”
“性别或许可以伪装,但战场上的英勇与智谋却是无法作假的。若皇帝仅仅因为花木兰身为女子,便无视其浴血奋战换来的卓著功绩而加以惩罚,那岂不是寒了所有忠勇将士的心,令天下有志之士心生寒意?”
文婠一股凛然正气,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直指世道人心。
“我若是花木兰,面对那些自以为英勇无敌、却轻视女子的男子汉们,定会在朝堂之上毅然揭开女儿身的秘密,让他们亲眼见证,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纵使因此而遭逢不测,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无怨无悔。
我只是输给了这个世道,而不是输给男人,最起码我让天下人知道,女子同样拥有封侯拜相的才智和魄力。今日或许会有一个花木兰身陨,但明日,必将有千千万万个花木兰挺身而出,不仅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挥洒热血,更要在庙堂之高上施展才华,书写属于她们的传奇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