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轻笑一声。“还不是我们这位学识渊博的裕昌郡主出的好主意。旁人的箭都是越锋利越好,她反倒让我故意用了生锈的箭头,至于其中的妙用,等来日我们捉到了雍王,一观便知。”
马文才的话音刚落,文婠立刻投来一个像是责备又似提醒的眼神,显然是不想让他把这话说出来,而凌不疑倒是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他在沙场征战多年,深知那些看似寻常的生锈兵器实则暗藏杀机。锈蚀的箭头一旦刺入人体,不仅伤口难以愈合,更会在数日后引发严重感染,几乎没有医治的方法,有不少士兵没有在战场上死去,反而是在养伤中因此而亡。
对于那些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将士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好奇文婠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会想到用这样的招数对付雍王。
凌不疑看着如今一身戎装的文婠,那英姿飒爽的姿态与他记忆中那个机智灵动、温婉可人的女子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尤其是当她与同样一身军装、气宇轩昂的马文才并肩站立时,那种默契和谐的画面仿佛尖锐如剑,般配的直刺他的眼。
或许正如文婠之前所说,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但他不了解,马文才那个和她认识还不到一年的人就了解了吗。眼见二人相携步出营帐,凌不疑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文婠见他跟来,却并未表现出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回首看向马文才。
“目前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吧,我先去探望昭君,你们家的事情,还是由你亲自与他说清楚比较好。”
马文才颔首答应,目送文婠远去之后,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凌不疑身上。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僻静地方说话吧。”马文才看着他,轻声笑道。“你觉得呢,表兄?”
那两个字从马文才口中唤出,如同巨石投入湖心,让凌不疑心头陡然一震。待到听完马文才娓娓道来的叙述,他更是震惊得几乎无法自持。
“你的意思是,早在调换器械案件发生之时,阿玄就已经洞悉内情,并且与肖世子虚与委蛇,表面上看似与其狼狈为奸,实则暗中策划,成功截下了那批至关重要的军械,从而避免了它们落入蜀地叛军之手?”
凌不疑努力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在这个真相面前瞬间拼接起来。
“难怪她当时闹什么离家出走,一走就正好走到董承逃跑藏身的地方,原来只是她追寻疑犯的借口罢了。只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为什么偏要自己暗中调查,却不肯告知我真相?”
“因为她信不过你啊。”
马文才斜睨了凌不疑一眼,带着几分嘲讽与得意交织的笑意。
“子玄说了,你这个人刚愎自用,极度自负不说,又看不起她,如果她一旦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一定只会斥责她胡闹,让她乖乖回王府安分守己的待着,然后独自一人去查案,不再让她插手此事。反正不管怎样结果都是你一个人在瞎忙活,那又何必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