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说罢,伸手做出了一个送客的举动,凌不疑这才意识到,文婠是真的不想管他的事情了。
他心头一紧,情急之下欲要上前挽留,却被马文才那冷然却又不容抗拒的眼神阻挡。
“凌将军,你有纠缠郡主的这个时间,还不如速速整军回返都城,以免袁慎那等人物趁机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擅自调动兵马,那时恐怕你将有口难辩。”
凌不疑眉头皱起。“你在胡说什么,袁慎为何要参我?”他吃饱了撑的?
文婠却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姓袁的不参你,姓楼的也会,姓王的也会。凌不疑,你似乎忘记了,我们并不是同盟,而是政敌,我当日在何将军面前那样说,不过是不想让他被牵连进来,你如今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在我手里,你不会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吧。”
凌不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还当她是担心自己,故意说的反话威胁。
“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刺激我,我凌不疑光明磊落,又何惧那些宵小之辈在背后恶意中伤?”
文婠听闻凌不疑冠冕堂皇的言辞,脸色陡然间变得戏谑无比,仿佛听见了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大笑话。
“光明磊落?凌不疑,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麾下铁骑此次浩荡奔赴冯翊郡,倘若果真如你所说,是为了担忧冯翊郡形势,我也赞你是个忠君爱国的好汉。可你扪心自问,你这次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事急从权的无奈之举,还是公器私用,为了你那点私心!”
文婠被怒气冲击得气血翻涌,她在营帐内疾步来回,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心头那根紧绷的弦上,最终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慨与失望。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幅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样子!
记得我当初离开都城的时候,你也同样如此,竟调派重兵在城门口为我开道送行。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谓盛情,只是你在自我陶醉,完全忽视了别人的感受和可能面临的困扰!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去道观虔诚祈福,而你却让那些经历过生死战场的将士们为我铺就道路,这样的排场,即便是太子出行恐怕也不过如此吧!你这样做,无异于将我置于众矢之的,你这与捧杀我又有何异!”
凌不疑哑口无言,他试图辩解,话语却被噎在喉头。“我只是……我只是想……”
“你只是单纯地认为,以这样高调的方式彰显我对我的‘宠爱’,能够让我倍感尊荣,以为用这种霸道的方式,就可以表达你对我的宠爱,对不对?”
文婠气极反笑。
“在你的世界里,女子的存在就是被你赋予所谓的尊荣和排场,来满足自我价值感的投影,而男子只要慷慨地抛出这些华丽的诱饵,便能轻易捕获女子的芳心,是不是?
就像此刻的你,内心深处必然认定,自己为了确保我的安全,不惜涉险犯下重罪,我为何还不感激涕零,对你回心转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