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设想的情景之中,战场烽火连天,生死一线之际,你英勇无畏地为我挡下致命一击,身负重伤,那时的我定会感动万分,从而与你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了。”
凌不疑听罢,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自尊之上,他无法否认,那些潜藏在心底的念头的确存在,只是未曾预料到会被如此直接且尖锐地揭露出来,尤其是在情敌面前,这让他顿感羞愧至极。
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强撑着反驳: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心爱之人的真情实意,并非希求你的感恩戴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文婠看着凌不疑,眼神中的那份失望如同冷冽的秋水,透彻又寒凉。
“凌不疑,你口口声声称呼那是爱,但实际上你从未真正理解何为真爱。爱的基础是尊重与信任,而你却连这两点都未能做到。你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能满足你对爱情幻想、能按照你的意愿行事的傀儡,而非一个有血有肉、有独立思想的伴侣。”
文婠说罢,不顾凌不疑的脸色,带着马文才便离开了营帐。他不肯走,自己还不能走吗?
马文才见文婠面色不虞,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他不敢轻易打破这份静默,只能够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步履谨慎地随着她的节奏徐徐而行。
时光仿佛在此刻变得悠长而深沉,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这寂静中回荡,直到文婠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片宁静。
“我又有什么资格教训凌不疑呢,我和他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她之所以选中马文才,除去他那些世人眼中的优越条件之外,最重要的,不也是因为他听话好控制吗?
她和凌不疑无法成为爱人,本质上的原因就是,究其根本原因在于他们对于理想伴侣的期待惊人地相似:都渴望拥有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懂事体贴的另一半。
唯一的不同就是,凌不疑追求的是一个没有独立意志、完全臣服于他的附庸;而她,则期望找到一个能够任由自己操控,且能在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的存在。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内心缺乏安全感的人,曾试图以各自的方式驯化对方,却终究未能如愿以偿,徒留一片破碎的镜花水月。
然而此刻文婠转头看向身旁正小心翼翼观察着自己脸色的马文才,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犹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马文才相较于凌不疑来说真的好太多了,她耗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都无法让凌不疑主动向她透露一丝心底的秘密,而马文才为了让她安心,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家中藏有丹书铁券这样的重大秘密告诉了她。
她没能撬开凌不疑的心扉,获取他的信任,这是她的无能,可马文才那份过于坦诚的爱,也让她受之有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