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牢房走水了!快救火呀!快!”
几声高昂地尖叫声响彻天际,划破了沉寂的暗夜。
铜牛县大牢内突然失火,而牢房里铺地都是一些干稻草,被火舌舔到就着,火势迅速蔓延,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倒塌声。
衙役们拧着水桶,木盆之类的器具来回穿梭,倒是火势太过凶猛,泼水成烟。
青墨焦急地跟着众人撵到牢门附近。铜牛县一案的关键人李逢还在里面。他急的团团转,只得一起救火。
不断有人从牢门中搀扶着冲出来,一旁的县衙都头拉住一位捂着口鼻的衙役道:“里面可还有人没出来?”
“李县丞还有几位看守的同僚未出……”
“哦,对了,还有一个从外地来的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前两日偷了两个饼子被抓进去的,也在里面。”
青墨闻言猛的侧头,殿下让他在铜牛县等程四娘子,而县城刚被收复守卫森严,他确实是始终不见人影。
可这衙役说从外地来的……青墨摔下水桶就往牢里冲去。
“火太大了?你疯了吗!”一旁的人急的大叫。
牢内浓烟滚滚,可见度极低,两旁的悬梁木被火灼的摇摇欲坠。
青墨凭借几日前对此地的熟悉很快冲了进去,只见一身男装的程少商被火熏地满面烟尘,正靠在墙角旁剧烈的咳嗽。
少商见有人进来艰难睁开眼睛:“你是阿越身边的……”话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青墨看了一眼往里侧的牢房内,那里是关押着李逢的地方,此刻被落下的悬梁木阻断了去路,他顾不了许多只得背起少商原路返回。
……
去铜牛县的路上不知凌不疑从何处寻到了一辆马车,虽然不比他都城的那辆精致宽敞,却也柔软舒适。连日来在马背上颠簸的疲倦也逐渐消散了去。
“那日还未曾与你说完,是楼犇说服的马荣投诚,据说他们二人曾是故友,只不过不到半日,马荣便被自己的副将刺死。”
“媆媆,可是怀疑他。”
“嗯。当时在牢中,李逢曾信誓旦旦的说过等朝廷的兵马一到,马荣就会降。”
凌不疑蹙紧了眉:“你是说,李逢知道马荣会降?”
“是啊,原本我是半信半疑的,还想着要怎样出去给朝廷的兵马传递信息,结果等了两日,在楼犇一人入城后,马荣果真投了诚。”
见凌不疑沉默:“阿兄为何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若真是如此,你回寿春的那夜遇袭会不会与他有关。”
“或许吧。”
凌不疑又道:“楼犇很是精明,过去我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他的野心。要从他手里找证据,不会容易。”
“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痕迹。”
我起身欲掀车窗去看外面,马车似是压到了什么坑洼,一个颠簸让我重心不稳往前栽去,倒是凌不疑眼疾手快拉住我的手腕,顺着惯性竟直接摔进了他的怀里。
我愕然,连忙抬头望去,对上了那个清晰到能数清睫毛数量的眉眼。
饶是四下一片隆冬肃杀之色,凌不疑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一片春花烂漫之色中。
男人眸色深沉欲发,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动。盯着摔在自己腿上的人眉宇间逐渐爬满情思。
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一动不动的看,还是一个容冠中原的男人,任谁都会心跳不止的吧。不过幸好,他是阿狰兄长,心中倒也没有那种压力,只是微微有些不自在,毕竟今时今日我与他都长大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女孩与男孩了。
“少主公,有情况。”梁邱起突然在外道。
这声来的恰合时宜,我从他腿上弹起钻出马车,只见铜牛县附近的天空飘散着巨大的浓烟:“那是牢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