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公,抓住!”此刻梁邱飞正倒悬在山崖上,双手紧紧抱住霍不疑的胳膊死活不放开。
方才程少商找到了绳索,闻讯而来的梁邱飞一刻也不敢耽误,将那绳索缠上腰间径直跳了崖,在关键时刻抓住了霍不疑,而众名黑甲卫则在崖上拉着绳索的另一头。
“我命令你放开!放开!”霍不疑心中大恸,悲切不已。
“就算是少主公打死我,我也不放!”梁邱飞两手拼命地抱住了霍不疑的胳膊。
就这样,众人齐力,终是将二人给拉了上来。
“媆媆!”
崖上传来霍不疑的声嘶力竭地吼声,他跪倒在山崖边缘,掌心伤口处还在源源不断冒着浓稠的血液,正沿着他的指尖滴滴垂落。
梁邱飞弟兄二人紧紧架住了他,生怕霍不疑过于冲动。
“为什么,要逃离我身边!”
霍不疑双目猩红,悲泣地如一头走投无路的凶兽,声线暗哑带着轻颤,“她宁愿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
那张脸上交织着戾气与悲怆,像是堕于了无底深渊,阴鸷又悲切。
“郡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梁邱起只能在旁不停安慰道。
“对,太子殿下也不会让她有事的……”梁邱飞头点如捣蒜,似是想起什么回头四下张望:“太子殿下呢?”
梁邱起示意山崖底端:“跟着郡王跳下去了。”
梁邱飞闻言大惊失色:“完了,太子身上可没捆绳索啊!”
……
此刻山崖下,文子端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拽着自己的腰带正挂在那颗歪脖子松树上。
我实是不敢相信,国朝的太子,如今的储君,竟敢跳崖,若是被文帝知道怕是要气吐血了吧。
“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文子端一向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焦灼,似是看出来怀中人的心思,先一步开口。
离二人不远的崖壁上,有个狭窄的洞穴,文子端看向手上拽住的腰带,他只有一次机会。
“你信我吗?”他又道。
我朝那处看了一眼,在左下方的崖壁中间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约莫有七、八尺的距离,边缘生了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和铺满了一地的碎石,应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
如今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文子端紧了紧神色,不再犹豫猛地荡了一下手里拉着的那条腰带,看准时机踩着崖壁借力,纵身一跃。
在一阵失重感后,他抱着我滚了好几圈,地上尖锐的碎石划破了衣裳,却也成功滚进了那个崎岖的洞穴里。
“别怕,现在安全了。”文子端将人扶起一边安慰道。
只是还未走两步,我终是支撑不住半跪在地。文子端见霍卿越脸色苍白,眉宇间痛楚尽显,好像一阵风都能将人给吹散。
“你怎么虚弱成这样了?”
他一手按上对方的额头,虽然烫地厉害,但浑身却又冷的发抖,仿佛被冰雪覆盖。
文子端连忙脱下外裳,将人裹紧。
霍卿越靠在岩壁上,整个人依旧在颤抖。纤长的羽睫轻颤,在眼脸下方投下一片阴影,破碎又凄美。
文子端心头一颤,在岩壁旁靠了下来,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抱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为她取暖。
……
外面已是沉沉夜色,文子端垂下眼脸,篝火下映下了她逐渐恬静的睡颜。
他探出指尖,想要去碰触那张细致如美瓷的脸颊却在只余咫尺之间停了下来,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光华氤氲,文子端转念一想怕是有些逾矩,他掩去眼底的潮涌,将指尖下移选择拉了拉那件外裳,将人裹地更严实了些。
当然,郡王和太子失踪一事传到了文帝耳中。如今皇宫内已经乱了套。
与此同时,宣皇后病情突然加重。
文帝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扶着额来回在屋中踱步。
见曹常侍慌慌张张小跑了进来,文帝急急朝他走了数步,“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回陛下,未曾。”
“子晟的黑甲卫不是早就在搜山吗,为何这天都黑了还未找到?”
曹常侍有些为难: “陛下,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山路湿滑,又逢夜色起了雾气,自然就慢了许多。 ”
“那就从朕的羽林军、虎贲军中加派人手,一定要给朕将他们二人找回来!”
曹常侍连连点头:“是。”
“对了,你方才进来要说什么?”文帝问道。
曹常侍顿了顿:“诸位皇子公主们都已经侍奉在长秋宫左右了。还有陛下前些日子召见的东海王已经抵达都城,正连夜往宫中赶呢。”
文帝微一颔首:“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曹常侍刚要转身。
文帝连忙叫住他:“回来!”
“陛下,还有何吩咐?”
文帝走到曹常侍跟前提醒道:“曦禾的事千万不要告诉神谙……”
“是,陛下放心。”
文帝一挥手:“行了,赶紧去传朕地口谕增派援手,务必将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