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孤与曦禾…早已私定终身！

“此次叛乱应当分为两种。第一类，官府与当地豪强沆瀣一气，使无辜百姓受官府盘剥，以为是朝廷将他们的房屋草垛一概计入田亩，好多征他们赋税，是以激起民变。这些人，须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把事情说清了自会散去，若还不肯弃械投降者再杀不迟。”

“第二类，则是当地豪族裹挟无知百姓，反抗朝廷政令。对于这些人，就该好好教导他们，这天底下，究竟谁说了算！”

女娘身段窈窕，立在崇德殿上，声音不大，可这言辞却是犀利至极，丝毫不失气势。

其中一位官员道：“依郡王所言，这仗该打下去？”

“本王方才说过，皇权不可僭。朝廷首先铁腕镇压对地方上报的土地人口数据，一经发现若有漏报瞒报，彻查严惩。此为“威！”

“对于一意孤行的地方豪强，朝廷可以给他们留些退路，此为“恩！”

文帝点点头：“这作何解？”

“自是朝廷主动让步。采取瓦解与怀柔结合的攻心政策，允许各地互相检举。”

说罢，我将一封奏折从怀里取出呈上。

文帝让曹常侍接过那竹简，垂目看了下去，只见竹简整整写了两大页。看来这丫头这些时日未曾来朝却也并未闲着。

若有5人揭发1人“度田”不实，可免其罪；即便此5人为“度田”不实有前科的豪强地主，也可免其死罪，许其连同家族迁至异地，再分以耕地为生。同时严令各地郡守尽职尽责，务必认真统计所辖区域的土地和人口数据，不得伪造。如若将地方豪强的实况查清，之前过错皆可抵消。

这恩威并举法，一手铁腕镇压瞒报漏报的地方官员和豪强地主，一手主动做出让步，瓦解豪强势力，使其化整为零，对皇朝构不成潜在威胁。

这“恩”说的好听，实则是老辣至极。

如今叛乱四起，为的并非个人荣辱，而是家族利益所至，查明哪家支持叛乱，直接将这家族从当地连根拔起迁往它处便是，还有什么基业与朝廷对抗，这叫釜底抽薪。

文帝嘴角微微弯了弯，五年不见，曦禾还是当初那般临危不乱，无论多大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恩威并举。此法甚妙！”文帝摸着胡子总结道：“若是叛乱之徒自行散去，朕也不多计较，若是继续冥顽不灵，一经查出乱军首脑，全族一律迁徙至并州北部或扬州南部。一来这两州地广人稀，他们也能有个生计，二来能阻断与原籍的联系，叛乱自消。”

他这话一落，适才几位梗着脖子的官员立刻扑倒求饶：“陛下，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士人故土难离，恋慕坟土。伏法不过家中数人死尔，而夺土远移，亡失财货，又不习风俗，不便水土，直如毁家灭门啊！届时这脏水泼到陛下身上，怕是挡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文帝一脸和善：“爱卿言重了，迁徙后官府也会给他们土地，怎能叫灭门呢。从今日起，若有人真心悔改服罪，就用不着阖族迁徙，若死不悔改，不如换个地方好好思过！”

“众卿无需再多言，朕意已决！”

“还有……”他将手敲了敲了桌面：“朕以为在峪州建立总理大营，督办度田一事，就由太子你亲自去坐镇吧。”

储君前去，表明了朝廷的决心，其一安抚被豪强利用的无辜百姓，其二自然是与豪强势力斗争到底。

“是，父皇，儿臣领旨。”文子端稍稍躬身道。

“陛下。”大殿上，女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文帝看穿道：“曦禾这是想去？”

我点了点头。如今烽烟四起，怕是少不了戾帝余孽从中挑唆。毕竟在我失忆前，前朝余孽可不止一次从中作梗。

文帝摸着下巴似是在思考，半响后破天荒的没有阻止，反而大手一挥：“朕准了。”

宣皇后病逝，霍卿越除了今日来朝献计，平时整日将自己闷在房里不是个事，既然主动提起出去走走，兴许对身子也好些。大不了多拨些人手保护她的安全就是了。

“陛下，臣同样请命。”这时，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你也要去？”文帝坐起身问道。

霍不疑悠然回答：“臣自幼温文尔雅，心慈手软，当以圣人之言谆谆教诲那些被蒙在鼓里的百姓。”

五皇子倒退一步，摸着自己脸，怪叫道：“你温文尔雅？”当年他嘴贱，多议论了几句霍凌两家的往事，就被某人卸了下颌。他小声愤愤不平：“呵呵，我还从小被你欺负到大！”

这等不要脸之人，还将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二皇子摸摸后脑的伤疤，喃喃着：“嗯，你心慈手软。”

霍不疑把脸转开，全当不知。

大司空蔡允发出一声怪笑：“怕是霍将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霍不疑淡淡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大司空此话何意？”

蔡允看似不经意道：“蔡某听骆家的人说，你不肯娶那骆济通，是因为曦禾殿下……”

此话一出，群臣四下纷纷咬起了舌根。

如一颗惊雷在头顶劈开，我霎时回过身：“大司空，慎言。”

“前些日子，那骆氏因此加害郡王，难道郡王忘了？”

而蔡允接下来的话，更是引得满堂轰动，

“兄长觊觎自家小妹，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啊！霍将军，蔡某所言对否？”

群臣轰动，连文帝都呆了呆。

“霍将军不娶妻，是因为恋慕幼妹……”

“自家兄妹，是为不伦啊！”

崇德殿内，群臣七嘴八舌议论这惊天消息。

霍不疑并未反驳，我握着拳头有些心慌，而他眉宇间毫无波澜，照哥哥的性子怕是要认了。

就在我纠结该不该将宣皇后给我的手札拿出来，还是……

突然，另一声适时喝道：“诸公，慎言！”

“曦禾同子晟没有不伦之情！”太子当着满朝文武前，硬气无比道：“因为孤与曦禾…早已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