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骅县的医士简单替袁慎处理了伤口,换上洁净衣袍后,虽然脸上挂着血痕,那身气质又恢复了以往光风霁月的模样。
“两年前,蜀地再次动乱,救我父的事多谢你了。”
袁慎言辞恳切,面对沉默不语的霍不疑,他续道:“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蜀地地势崎岖,用一支骑兵深入腹地直取敌将首级的人少之又少,然我朝用兵如神,从无败绩者,唯你霍不疑一人。”
“我曾询问我阿父数次,他对此事却讳莫如深。直到前些日子,我偶然联络到我父义兄第五成,才得知实情。当年是你从西北赶至蜀地,替我父诛灭叛军首领,否则我父为了义兄陷翁将军于不利一事,这罪名牵扯盛广,恐将袁氏一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袁慎神色凝重,目视霍不疑:“我只是一直以来有个疑问,霍袁两家素无交情,你我往日更不算相和……”袁慎神色有些沉重,望向他:“霍不疑,你又为何会救我袁氏?”
霍不疑坦然道:“霍袁虽无瓜葛,然姬袁两家却曾为世交。而你袁善见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和媆媆身份有牵扯的人。我曾言,巴不得袁侍郎长命百岁,这是真心的,若你不好,媆媆不会安心。”
袁慎垂下眼睫,稍作思忖:“你做这些,她是否知晓?”
霍不疑答得干脆:“她无需知晓。”
袁慎低头苦笑:“其实,我得知此事后,自都城远赴此处,便是怕她会因为你同我退亲,当然,即便相隔千里,她还是追来了。”
他抬头,轻轻一叹:“霍不疑,我对她不曾放下,我们之间仍是情敌,不过,这一遭,是我袁善见输给你了。”
“赢?”霍不疑轻挑唇角:“袁善见,若我的对手是你就好了,可惜,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你。”
霍不疑目光深远,似乎穿透重重山峦,遥望见孤城杏花树下,女孩落了满头的杏花追着自己喊阿狰哥哥的模样。
不是袁善见,不是太子,不是任何人。她始终顾及二人兄妹的身份。
霍不疑嗓音低沉:“我的对手,一直都是她自己。”
话音刚落,他猛力一拽缰绳,骏马嘶鸣,高扬前蹄,疾驰而去,消失在县城外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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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小径,风声猎猎,疾驰的马蹄声回荡半日之久,终踏入峪州地界。
青墨策马疾驰一边道:“殿下,为何太子殿下出行只有数十人跟随?峪州大营的兵呢?”
“裕州大营已经空了。”
青墨愕然:“怎会如此?”
“如今青徐幽冀这四州叛乱更甚,众将各率兵马镇压四州,不久前徐州业已平定,吴大将军便兵分两路增援清幽两地。毕竟西北和漠北的守军不能动,不然草原与大漠诸部都会闻着血腥味踏马中原。所以,峪州大营早就空了。”
青墨闻言又道:“属下记得太子殿下身边,不是有一队精锐常伴其左右吗?”
“余州西部十几家豪强联合造反,陈将军力不从心,据哥哥所言,太子将那支骑兵调去支援余州的陈将军了。而太子心绪难平,便假作世家公子游历江湖,打算亲自赶赴郭村看看,是否是度田令在施行时有不妥之处。”
“太子殿下他……”青墨话没说完忽地大喊:殿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