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的书案上井然有序摆着一叠竹简,后方则放着一张绘制锦绣山水的屏风,往里走几步,便能看见离屏风不远有一组嵌青白色玉瓷面的茶几,几上搁置着一套清雅别致的茶具,隐约还能看见一张紫檀木大床。旁边鱼嘴铜炉里正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是月麟香,所以这里……是他的卧房。
文子端未发一言,独自走到了屏风后。
霍卿越只能跟着走进,一边道:“对了,还未曾问你——”
她的话音却戛然而止,文子端似是刚脱下的上衣,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而他在听到女娘的声音时,转过了身。
应当是方才雨太大,沾了满身,如今他正在换衣裳。
男人健硕的胸膛下腹肌尽显,条纹清晰而刚硬,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见此,霍卿越慌忙背过身:“我这就走!”
“卿卿。”他语调低沉,带着浓重的磁音喊道。总之,从文子端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时,显得特别动人。
见霍卿越迈出的步伐瞬时又顿住。文子端道:“你要问我什么?”
外面大雨磅礴,屋子里静的像是落针可闻。两人都在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霍卿越紧攥着衣摆,却又不敢回头,接着她咬了咬唇仿佛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之感,一口气道:“我是想问这么晚三皇兄方才寻我可是有事?”
“阿沅的亲生娘亲有线索了。”文子端答。
听到如此消息,霍卿越下意识正要回头,却想起了对方还没穿好衣裳,只能又重新僵在原地,问:“怎么……怎么说?”
文子端续道:“我的人查到了三年前与任采莲一同流放的人。”
“人在何处?”霍卿越追问道。
感受到身后的人脚步,霍卿越只能紧闭起眸子。
文子端绕道了她眼前,男人微微牵起了唇:“在清河县。明日,我陪你去。”
“好。”霍卿越说完抬步就走,奈何一头栽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错愕睁开了双眸,只见文子端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已经穿戴整齐。
男人瞳色沉敛,一步一步在逼近,道: “你还想去哪?”
霍卿越连连后退,竟直接跌坐在了那张紫檀木大床上。
她踌躇道:“那……那我睡哪?”
“你住的屋子漏雨,现在回去,难不成是想让我的部下都认为,我有意亏待于你?”文子端道。
这回不等文子端说话,霍卿越眼睛一亮:“那我睡那吧!”
文子端:???不待他反应,便见霍卿越迅速冲向了对面。
那是平时用来小憩的卧塌,虽然窄,可是长度恰好能容下女娘的身躯。
文子端:…………
男人紧锁着浓眉,目光落在身旁的紫檀木大床上,只能无奈地坐下来,心中暗涌着不满。
霍卿越从卧榻上翻身侧卧,见他还端坐在床边,那双沉黑的眸子深深锁定着自己,女娘无奈地爬起身,轻声试探道:
“三皇兄,不睡吗?”
文子端薄唇微启:“暗香浮动,清醒了。”
铜炉里正燃着月麟香,哪来的暗香。半响后,霍卿越望向窗外,轻声回应:“嗯,院子里倒是有株白梅。”
“是芍药香。”他道。
然而现下芍药花期未至。霍卿越道:“听闻三皇兄昨夜处理政事,一夜未眠,你,是不是累着了?”
“你关心我?”文子端反问。
“自然。”霍卿越直言:“这江山社稷系于陛下一身,伏望三皇兄保住龙体。”
文子端:…………
男人那深沉的眼眸中似乎笼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更加幽深难测。他和衣侧卧于床塌,背对着霍卿越,淡淡地道:“睡了。”
良久,直到文子端感觉到身后似乎没有了动静,才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转身看向对面的卧榻。女娘侧卧在榻上,呼吸均匀,长长的睫羽在眼脸下方投上了一层柔和的阴影。
岁月静好,便是如此模样了吧,文子端这样想到。
……
翌日,晨光初现。
一场大雨过后,处处流淌着青草的落英香气。
文子端睁开了双眸,原本躺在卧榻上的女娘早已不见了踪影。
男人走到石阶前站定,他身着一袭流云白袍,金丝滚边绣着云纹,腰束玉带,黑玉冠束发,满身的清朗冷俊。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禀报道: “陛下,马车已经备好。”
文子端只是微微侧身,示意屋子,“将那卧榻给朕拆了。”
“陛下?”那侍卫一时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一眼。
“碍眼。”文子端挥袖离去,语气坚决:“拆了当柴烧!”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卫连忙应声。
又行了几步,文子端随意问道:“她呢?”
紧跟其后的沈槐回道:“女公子早就回屋了。”
“回屋了?”
“陛下不必担忧,属下一大早就将屋顶修好了,女公子那屋不会再漏水了。”沈槐笑地灿烂。
“谁让你去修的。”
文子端一双浓眉紧蹙,漆黑的眼瞳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槐当下愣在了原地:“不…不能修?”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文子端攥拳于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朕的意思是,修得太快,怕是有什么疏漏。”
沈槐信心满满地拍胸脯保证:“陛下放心,绝对没有问题,属下已经里里外外检查过了!”
“朕说有疏漏就是有疏漏,拆了重修!”
文子端语气坚决,再次拂袖转身离去。留下沈槐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作者文老三克己复礼,想又不敢,这个死样子绝壁娶不到老婆(女鹅亲妈扶额)算了,过两天让女鹅把他往死里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