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洛斐斯把爷爷葬在了房子后面的那一小片耕地旁。爷爷一生都喜欢捣鼓这里，其实再这样一小片地上也种不出什么，他们这个村庄靠海吃海，也很少有人种地，但他细心地打理了二十几年，地里中的菜蔬们竟也争气的一茬比一茬壮实。爷爷在屋后可以一直看着这一小片地，他一定会很高兴。

        小村里不卖棺材，村庄里的人们觉得那木棺会圈住人死后的灵魂。于是洛斐斯自己拿起铁锹，伸向了泥土。在她挖那个墓穴的时候，莱戈拉斯站在屋顶看了她很久，然后也拿起了一把锹，和她一起挖了起来。她记得自己看了精灵一眼，却对他当时的神情毫无印象，只记住了粘在他裤腿，衣角的泥土。

        然后甘道夫和阿拉贡也来了。莱戈拉斯和阿拉贡将爷爷放入墓穴，洛斐斯跪在墓穴正面，甘道夫站在她身旁，闭眼念着一些祷文。

        等他们回屋时，洛斐斯看到有好些东西都被摆在屋前小院中——是甘道夫的一贯作风，在朋友家永远毫不客气。她看到已经穿了鱼嘴的肥鱼挂在铁架的横档上，有些甚至还在微动，木炭铁架，烤筐都已就位，而甘道夫，他正坐在准备好的烤架旁边，抱着手杖向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煎鱼片凉掉了，小姑娘，还是烤鱼吧。准备方便，也快一些，时候可已经不早了。”洛斐斯简直哭笑不得。

        莱戈拉斯好奇地凑过来，看她熟练地去鳞，开背，剔骨，划道，穿木条，放香料，上烤架，抹酱汁，撒粉料。烤鱼确实很快，半个小时不到，焦香便已飘了出来。她感觉自己也似乎振作了一些。

        三人围着小石桌坐下。每人拿了一串烤鱼。阿拉贡边吃边抱怨：“我现在才想起来原来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都没好好吃顿饭。”

        洛斐斯将最后一盘烤鱼和一碟蔬菜沙拉端上了桌，挨着甘道夫和莱戈拉斯坐下，看向身边的精灵：“我以为精灵都只喜欢吃蔬菜喝泉水，不喜欢大鱼大肉。”

        “也许有的是吧，我很喜欢不同口感的美食。其实我不太常吃精灵族以外的食物，就连二十多年前的那次远征中我们带的最多的干粮还是兰巴斯，易于携带，饱腹。我常觉得会为美味的食物绞尽脑汁的人都很热爱生活，”莱戈拉斯边吃边说，他好像在回忆一些令人伤感的事，“小霍比特人们就是那样的人，对美食有着非同一般的热爱。”

        “是啊是啊，他们的托比可哪里都比不上，”甘道夫接过话，吃完手中最后一口烤鱼后一脸严肃地下了结论，“烤鱼很入味，但还是煎鱼片的口感更好。”

        煎鱼片，从巫师见到这女孩时就一直在说煎鱼片。阿拉贡笑了一声，为巫师的执念。

        “说的我都有点好奇了。”莱戈拉斯也笑。

        “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洛斐斯把头埋的很低，她清楚自己说的话有多扫兴，“你们说过会很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