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

青瑶看着一手口水失笑，不愧是狐狸精，还真有点成精了。

四顾门后山的一处山坡上，几缕黑烟在山风中消散，点点带着火星的纸烬刹那随风高飞，蹁跹向天空深处。风中混合着烟火、泥土和草梗的味道，令人一闻便知：有人在上坟。

天色黄昏，百草坡野霞小筑门前不远有一处石林，石林之中有片不小的水潭，潭水深不可测，水潭旁边立着一个简单的石碑，石碑之后是一个土冢。

碑前未曾烧尽的冥纸仍在飘零，坟前烟火未尽，一女子跪在坟前，默默无语，似是已经跪了很久了。一男子站在她身旁，身着紫袍，身材挺拔修长，侧望面貌英俊，目光炯炯，颇具慑人威势；跪着的女子一袭白衣，身材婀娜，一头乌发绾了个髻子，未戴金银饰物，却在鬓边插了朵白花。

这二人正是几日后将要成亲的主儿——“紫袍宣天”肖紫衿和李相夷的红颜知己乔婉娩，两人所拜的是李相夷的衣冠冢。乔婉娩跪在衣冠冢面前，也已跪了半个时辰之久了。两人都未说话，都静静看着那碑上“挚友李相夷之墓”七字，彼此出神。

“真快……已经十年了……”跪了许久，乔婉娩终于缓缓地道，“已经十年了。”

她的面貌娴雅端庄，并非十分娇艳，却别有一份温婉素净之美，语调听不出是悲是喜，似是十分茫然。

肖紫衿缓缓从坟前站了起来，振了振衣袍，“十年之中，你我之间，并未对不起她。”

乔婉娩点了点头，却仍跪在李相夷坟前，垂眉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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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紫衿买下了四顾门附近的一处山庄，将其命名为慕娩山庄，成亲地点便定在那里。

婚期将近，四顾门附近来了许多人，还好温客行早早就把旁边的一处客栈订了下来。

“今日已是十三。”方多病道，“再过两日，就是婚期。”

青瑶拿着一块馒头吃的很香，“嗯嗯。”

这时，附近桌上的谈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隔壁桌有个人是大夫，正在和他妹妹商讨——他的医馆收了一个病人，病人血虚体弱，自言日见鬼魅，惊悸怔忡，夜不能寐，而后持刀杀人，十分狂躁。他用黄连、蓝汁、麦门冬、茵陈、海金沙、紫参、白头翁、白薇、白鲜皮、龙胆、大黄、芍药十二味药水煎连服数日，始终未见效果。以银针刺穴可暂压狂躁，但却不能治本。

青瑶听着听着，默默插了话，“可以尝试加一味虎掌。”

方多病一口冷酒差点喷了出来，“虎掌？是老虎的脚掌吗？”

青瑶摇了摇头，“是一味药材。”

周子舒见识多，默默道，“虎掌有剧毒，下药须谨慎。”

隔壁大夫还在想办法，青瑶见此又重复了一遍，“病人若是武林中人，内力不弱的话，不妨将新鲜虎掌直接服下。”

那大夫也是个江湖人，仔细看了看青瑶，认出了她，想要打招呼，回味起青瑶的话，“李……你这是在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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