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的陈辞终于拿到了李满的赦免令,被准许下床了。
“可算是能下地了。”陈辞从李满桌上随便找了跟发绳把头发扎起来,走到外面伸了个懒腰。
“过来。”李满就在屋外槐树下坐着,见他出来脸色黑了一瞬,招呼道。
只见那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一身灰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衣襟那儿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斜眉凤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
“干嘛?”陈辞依言走了过去,一脸不耐烦。
李满站起身来,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少年强壮的肌理温热细腻,划过他的指间,仿佛要把这份热气顺着指间点燃他。
陈辞比李满稍矮一些,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李满低垂眼角下的那颗鲜红的小痣,他伸手推开李满,自己整好了衣襟,不大自然道:“我自己来。”
李满看着耳垂发红的陈辞,浅笑一声:“我今早得到消息,你兄长回来了。”
“陈侑怎么回来了?”陈辞一愣,随即高兴道:“我得回去看看他。”
“路上记得慢些,山下备了马,摔死了不管。”李满看着笑的跟个孩子一样的陈辞,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辞走的时候还碰见了李钱,他正一个人在衍湖那边练咒。
“李钱,我回家一趟,等我回来了带你出去玩——”
陈辞喊了一声就风风火火的冲向了山下,没等李钱应声自己就跑没影了。
……
陈家的院子特别大,回廊假山,前院带花园后院带温泉,玉石楼节,翡翠华庭。就差把有钱这两个字焊在脸上。
陈辞跟着引路的侍从九拐八拐的从回廊里绕出来,又跟着穿了几条小路,才到了自家兄长的院子。
一进门,他连声“兄长”还没喊出来,就先被他爹捂住了嘴。
“你小声点,他刚睡下。”陈怀生压低嗓音在自己二儿子耳边说道。
陈辞点了点头,看着陈怀生不大好看的脸色,问道:“兄长怎么了,我娘呢?”
“你娘方才去正厅抹眼泪,咱爷俩去回廊里头说。”他边说边揪着陈辞往回廊里走。
等到了回廊里,陈怀生遣散周围的侍从,确定没人后才换了口气,“你兄长前些年不是到朝廷当官,他脑子好,身手也还行,得了那位赏识,没多长时间就当了个将军。”
“那时那位已是行将就木,时日无多。朝中的人都纷纷站队,分成了三股势力,雍王那一派的,太子一派的,和中立派。”
“雍王一派的最有力的人是参政钟宁,太子一派则是右相方成书。你兄长脾气犟,坚定中力派,两边都想拉拢他,都在他这碰了一鼻子灰。”
“朝中局势一天一个样,你兄长过得也是水深火热,直到有一回,那位要去长行寺,除了叫了点侍卫跟着也就叫了你兄长。”
“你兄长回来以后,太子和雍王的人是来了一波又一波,就为了从他嘴里撬出点消息。”
“威逼利诱的法子使了个便,也没捞着半点好处,直到前年,方成书脱离太子派,太子下马,先皇逝世,雍王逼宫。”
“是你兄长带着圣旨从云州借兵斩了雍王这叛贼,扶持最不受宠的燕王继位。”
“那不挺好。”陈辞看着他爹,“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那也得有命享这个福。”陈怀生给了陈辞那榆木脑袋一巴掌,“功高盖主,帝王猜忌。”
“阿侑在这一年里被关了三次大牢,最后不得不自请离朝。”
陈怀生想到这,停顿了一下,“我和你阿娘刚见到他的时候都不敢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