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一只纤长的手穿过红帐慵懒的拿起桌上的樱桃,给一旁坐着的儒雅男子喂去,粉嫩的手指划过男人下巴上的青茬,“你是说,东西在左学义那里?”
“估计是,张大人府里已经找便了也没找到。”
红帐外侍女的跪着的身影影影绰绰 ,模糊不清,唯一真切的是那道清脆的声音:“主子,要不要我去把左学义——”
“小十一,凭你,可杀不了左大人。”女子娇媚的声音传出,“他的剑,叫落花,曾经江湖上的一剑落花识逢君,说的可就是这位左大人呐…”
“不过,他有个老师,江南大儒毕老先生,你去找人把他控制起来,让这位左大人,心甘情愿的去死。”
“是,主子。”侍女应声而退了下去。
“相公呐,你看,你乖乖听话不好么,非要惹出这些乱子,让这么多的人,因你而死。”红帐之内的女人迷恋的抚摸着男人的脸庞,低头絮语。
一条金色的锁链自高处而下,穿透男人的琵琶骨,又定死在另一边的床尾,锁链上挂满金铃,随着男人痛苦的颤抖而细碎的响动着。
蛊虫游走在他的身上,血色弥漫。女人却像是一无所知,她倾身吻在男人的眼角,“你要是一开始就乖乖的,那些人也不至于去死了。”
“都是你的错,相公。”
听着她的话的男人浑身一颤,眸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重归黯淡,好似一个没有神智的木偶。
——
听了半天戏的左学义醉醺醺的被人抬回了左府,手中还紧握着一个酒瓶子。
“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外面这么热闹。”左学义挥退那些扶着他的人,晃着走到门口,看着远处嘈杂的吆喝声,问道。
“大人您糊涂了,今个儿是该着会试了。”旁边的小厮走上来解释道。
左学义蒙了一口酒,转头死死的盯着小厮。
“大,大人?”
“春闱呐,春闱好。”左学义收回目光,将酒瓶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咿咿呀呀的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左学义状似癫狂的扔了鞋,赤脚走进屋子里,翻出一堆胭脂眉笔。
他坐在铜镜前,给自己描眉涂唇,绾发整妆,最后穿上了戏袍,化成了李香君。
“大人不会疯了吧。”门外的小厮难以置信的看着开始在里面唱着戏的左学义,问道身旁的另一个小厮。
“说什么呢你,大人这叫郁结于心。”另一边的小厮答道,“不会说话就别说。”
……
左学义这几天过得疯疯癫癫的,坊间都传闻他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连皇上都被他这一出吓着了,还给他派了一个御医。
“…你,拿着这些银子发给他们,都散了吧。”左学义一醒来就拿着一沓银票塞给旁边的小厮,“不需要了,左府不用人了。”
“大人——”
“滚。”左学义捂住宿醉发疼的额头,掺白斑驳的长发凌乱的披下,遮住脸上所有的神色,他打断还要说话的小厮,哑声道。
半晌过后,左学义走出门,此时左府除他以外已经空无一人,西沉的斜阳洒在他身上,显得他颓废而又窝囊。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赤着脚走到一旁的水缸那里,清澈的水面印着此时的他,披头散发,胡子扎拉,脸上还涂的姹紫嫣红,滑稽可笑。
左学义掬起一捧水,洗去那些脂粉,看着自己原本的样子,还透着几分可笑的少年的锐气。
“阁下即是有备而来,又何必做那梁上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