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想到等战事结束却不是件易事，我在玉门待了半年多，战火仍没有要偃旗息鼓的征兆。
一晃年关将至，听闻李诠的妻子将不日抵达，说起这个倒是有件事，李诠夫妇没有子嗣，而他竟也没有纳妾，这俩人也算是对妙人了吧。
此间，我还小露了一手阵法。在榆阳谷战役中大破敌军骑兵四千五百骑，使敌军骑兵实力大为受损。李诠由此给了我自由出入军营的特权。
军中将士都称赞我为女中豪杰，听得我十分受用，果然好话谁都爱听。
但成天看着他们舞刀弄枪总归无趣，我手痒痒也想试上一试，将士们见我有此兴趣也二话不说手把手地教我。可我毕竟底子太薄，十八般武器都试过也没有一件上手的。
最后还是李诠给了我把鞭子，他说，“刀剑武器见血见凶，女子防身，鞭子足矣。”
没想到他选的这兵器竟如此上手，不过几月时间我的鞭法亦算上乘，当然也只是鞭法，若加上内功我就只有被吊打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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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我早早地去了军营，也没见着他妻子的庐山真面。过年朝廷也不敢怠慢，好酒好肉都给了不能归乡的将士们，我也算沾了些光。
而我又饮了一碗酒，愿来年战事平息，愿英魂永驻不散，愿将士早日归乡，愿天下万世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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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一碗，但酒确实够烈，我喝得昏昏沉沉，天际将白才被人送回将军府。待我醒来时已过晌午。
此时李诠和他妻子正在庭院中坐着，我一开门就撞上了，但这眼却是来得过分巧合了，因为江颜是李诠的妻子！
一些细节在我脑海中串连起来，呵，还真是造化弄人，我这大半年朝夕相处的李诠竟是我的生身父亲！
我努力压制满腔的怒火，礼貌而疏离地跟江颜打了招呼。我清楚地知道以前我有多想念父母，现在我就有多怨恨他们。
“笙歌，你怎么到玉门来了？你师傅他很想你。”她很高兴，几乎没冲过来把我抱住，李诠听了我的名字眼眸一睁，似有星河流动，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师傅不是跟江姨过来了吗？怎么没见着他呢？”我忽略他们俩的神情，自顾自地坐下来。
江颜的神色却一下就慌乱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说，“绿珏跟青崖回谷了。”
跟青崖？师傅是被青崖接回去的？青崖的话突然涌入脑海，师傅多半爱慕江颜，如果是李诠，师傅还真说不准会以命换命。
想到这里，我对这个生父的怒意和对师傅的担心一瞬间涌上心头，不觉一把就拔了李诠的佩剑，直指他的咽喉。江颜和李诠都愣住了，只静静地看着我。
“师傅若是有半丝问题，我定饶不过你！”我冷声道。
“笙歌！”江颜突然大喝一声，“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你父亲啊！”
我听了咧嘴轻笑了几声，“我的父亲？不好意思，我没有父母。要说能算父亲的也就只有师傅了。”
“阿颜，别说了，是我们对不起小歌。只是小歌，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从未想过要要抛弃你。”李诠果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剑在咽喉也丝毫不乱，而江颜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心软了，又接着解释起来。
但她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无非就是李诠在岭南作战，皇上想把刚出生的我作为牵制李诠的棋子，江颜才选择把我送出去，她以为一条刻着我生辰和名字的脚链就能把我留在他们的视线里，可是造化弄人，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谁能说他们俩有错呢？换做我可能也会选择同样的方式。不过，这糟糕的情况是该有个了结了。
我剑仞一剜，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浓稠的血液缓慢侵染出来，很快就布满了整个手掌。那刻我真像戏文里的哪吒那样，把骨血都还给他们。
江颜大惊，急忙来给我包扎。我丝毫不在意，在裙角撕下一块布，写上血书一封，断绝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李诠看完终究是脸色一变，他大概想不到我会如此决绝，一条退路都没有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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