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巷的风卷着残瓣,拂过墨白染血的衣袖,也拂过我滚烫的唇。
他站在三步之外,垂着眼,下颌绷紧,周身气息重新归于冰冷,仿佛方才那个将我抵在树上强取灵核的失控天帝从未存在过。
而我——
我,林月牙,上古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曾经在混沌中浴火,在六界战火里杀进杀出,神魔见了本君的翎羽都得抖三抖——此刻正背靠杏树,唇瓣发麻,心跳如擂,脑子里炸开一万朵烟花,炸得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啊?!
墨白……想杀我?
天帝陛下……想杀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我?!
而且还是在姜柳衡刚掳走苏婉儿、他自己手臂还淌着血、巷子里说不定还有凡人探头探脑的情况下?!
这合理吗?!
我瞪着他,脑子里疯狂刷屏:他是不是被姜柳衡气疯了?还是被混沌本源污染了?或者……他其实对我就有不满?!
最后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立刻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林月牙!你清醒一点!那可是墨白!九重天你最亲近、最疼你的天帝!他怎么可能……
可心上残留的触感又烫又麻,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墨白终于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眼底的情绪复杂得我完全看不懂。他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我呆滞的表情后,眸色一暗,最终只低声道:
天帝墨白……先回天庭。
嗓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脑子里一团乱麻,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个字:
月神月牙……哦。
墨白抬手撕裂空间,一道通往九重天的金色通道在面前展开。他侧身示意我先走,姿态依旧是天帝的矜贵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谋杀从未发生过。
我僵硬地迈步,脑子里还在疯狂复盘:他想取我灵核,然后说“失控了”,现在又装作无事发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一只脚刚踏进通道的瞬间——
天帝墨白月牙。
墨白突然叫住我。
我浑身一僵,慢动作般回头:
月神月牙……殿下?
他站在光晕之外,玄青锦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衬得肤色愈发冷白。那双盛着九重天寒星的眼睛,此刻却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执拗的暗色,一字一句道:
天帝墨白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月神月牙……
什么意思?!
是“刚才想杀你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犯”?
还是“你最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本君让你好看”?
又或者……是“从今往后,你休想再逃”?
没等我琢磨明白,墨白已经迈步踏入通道,身影消失在金光之中。
我站在原地震惊三秒,最终狠狠揉了揉发冷的脸,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
——这破班,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
半个时辰后,月神殿。
我瘫在软榻上,抱着一坛万年陈酿的“醉仙酿”,仰头猛灌。
#月神月牙嗝——
打了个酒嗝,我盯着手腕上那圈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烙印,悲从中来。
我,林月牙,堂堂上古凤凰,六界第一月老,今天不仅牵错了红线,剪线剪出工伤,被姜柳衡那疯子当众搂腰,还被自家老板按在树上强取灵核……
最离谱的是,伤完以后,老板说“失控了”,然后直接翻脸不认账!
这合理吗?!
我越想越气,又灌了一大口酒,醉醺醺地指着空气骂:
#月神月牙墨白!你个……个闷骚冰块脸!亏我陪你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你居然想杀我!
骂完又觉得不对,赶紧捂住嘴,心虚地四下张望,生怕被哪个路过的仙官听见。
确认殿内无人后,我才松了口气,继续抱着酒坛子哀嚎:
#月神月牙姜柳衡你个杀千刀的!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本君至于沦落至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