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未央·（一）

梦境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是谁用手撩拨了水面，我渐渐地看不清自己置身何处。画面流转间，我看到了不同的场景，那是一只凤凰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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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白五百岁的时候她同我一道幻化成了人形，虽说我们从双生卵中出生，但族人都没有想到我们俩修成的人身会是如此的相像，以至于很多时候外人都会把我们弄混。

月白在那时知道了我们长相相似的好处，她常跑出去游山玩水而让我顶替她在家中。我自知她心性贪玩，还不知世间为何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了她。

在某一天的夜晚，月白全身湿透地回了清欢殿，手中护着一尾银色的小鱼，看起来灵动活泼，她当时一身邋遢却还带着孩子般的笑容。

在我责备她的时候她却只央求我道，哥哥，我知道自己这次犯错了，但那是因为清欢殿太冷清了，都没有人陪我。如果把它养在洛水泉池中，它以后就可以陪我玩，我就不会随便跑出去了，你就答应我了吧。

我一直把月白当做孩童来看待，以至于忘记她也是同我一般岁数，她也有自己的所思所感和想追求的事物，我嘴上虽未答她，凭我们心灵相通她也是知道我准许了。

月白带回的那尾鱼来自蜜涩湖禁区，传闻蜜涩湖的水有奇效，当人喝其湖水喝出甜味时就会忘却过往的一切；当那味道是苦涩不堪之时就会对过往发生的一切事情念念不忘。也许是世人太痴，总想过而不忘，又或者想了却尘缘，曾因这湖水而引起大乱，于是天庭决议由我凤凰一族封印。

过去太久，我也只是听闻有这么一桩往事，并不知道实际情况，没想到这次纵容却引来了无穷的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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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对那条鱼很好，说实话超出了我的想象。每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洛水泉池旁和它说话，事事不忘记它。记得月白小时对族里的某个表亲欢喜异常，每次与他见面时露出娇羞的神情才让我意识到她也是个女人，但是自从它来到她的身边之后，月白的生活就被它充斥了，似乎对那位表亲也不再热衷。

不过那条鱼也很有灵性，没有枉费月白的疼爱，日日勤加修炼，看向她的眼神中也饱含欢喜的意思。我当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等那鱼修成人形也可与月白为伴，在清欢殿中不至于太冷清。

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再单纯了。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月白来找我喝酒，我自知她是有话要说就一直等待她的言语。

兄长，你说父亲会让我嫁给宗城吗？这时她已有微醉的迹象。宗城就是那个同辈的表亲，家里似乎有意撮合月白和他。

我是没有回答的，我并不希望我亲妹妹的终身交付给一个她不爱的人，饮空了一杯酒后才问她，你想嫁给宗城吗?

她吃吃地笑了，然后问我，是不是只能跟男的结婚啊？

我自没把她这话放心上，随口道，难道你想跟女子结婚？

我这话刚落，月白的神情突然变得清醒一般，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兄长，我是真心想跟女的结婚的。

不知为何，我心中猛然一跳，当即反手握住她的手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只是痴痴地笑了，眼中泛着泪光，你说她修成人形后是怎样的模样呢？肯定与她跳出水面般灵动活泼。

此时我算是明白了，月白竟喜欢上了那条鱼！如若它修成男身却也未尝不可，熬不过就是一顿责罚，可是······这个假设已经不能成立了，那就只能狠下心斩断了。

我看着醉眼朦胧的月白，心中已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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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月白因醉酒没有按时起床。我就早向父母提议把月白送至昆仑山神处修炼，我与月白本就将至成年，按祖制我们将分别两地修习本族神术。家中也因月白近期修炼不甚专心，于是答应将这个时间提前。

月白醒来时已至昆仑界，这时我还在她身边，将事情说与她听时她似乎也没有了往常的叛逆，临别时也只说让我好好照顾那条鱼。

照顾好她是一定会的，但是妹妹，不要动任何其他的心思了，你们绝无可能，就算修成神术，这天地间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她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的坚定让我想起了她带那条鱼回来的那个晚上，她说，如果这天地间没有，那就是破天掘地我也要找到。

月白和我很像，确定的事情就算是触怒天颜也不会回头，况且执念已生，我已无法劝她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