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梅香殒命

第十一章 梅香殒命

那夜的风声格外凄厉，刮得窗棂呜呜作响。我辗转难眠，直到三更时分，双儿才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姑娘，出事了！梅香姑娘她......投井了！"

我猛地坐起，手指死死攥住被角："什么时候的事？可有惊动父亲？"

"就在半个时辰前。是巡夜的婆子发现的，已经......捞上来了。"双儿声音发颤，"侯爷刚从衙门回来，正在大发雷霆。五房的炀二爷被叫去了书房，听说......听说梅香姑娘留了血书......"

我心头一沉。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匆匆披衣赶到前院时，正听见书房内传来五叔的哭求声："大哥明鉴！炀儿虽糊涂，但绝不敢做出这等禽兽之事！定是那贱婢勾引不成，反咬一口......"

"放屁！"父亲暴怒的吼声震得窗棂都在抖，"血书在此，字字泣血！这孽障竟敢玷污父妾，还栽赃给廷烨！若非今夜廷烨恰好带人巡夜撞破，我险些......险些......"

我浑身发冷。果然，他们还是对梅香下手了，只是没想到二哥竟会带人巡夜，这才让顾庭炀的栽赃没能得逞。

书房门突然打开，二哥面色铁青地走出来，身后跟着被五花大绑的顾庭炀。那平日趾高气扬的五房嫡子此刻面如死灰，嘴角还挂着血丝，显然已经挨了家法。

"七妹妹？"二哥见到我，眉头微皱，"夜深露重，你回去歇着吧。"

我看着他眼中的疲惫与失望，轻声道："二哥，梅香姑娘她......"

"已经派人收殓了。"二哥声音低沉，"她......在血书里说，是被逼无奈才想栽赃于我。父亲震怒，但......"他看了眼书房方向，冷笑一声，"为了侯府名声，五叔跪地求情，父亲终究决定压下此事。"

我心头一阵刺痛。梅香死了，真相大白了，可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一个弱女子的冤屈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抹去。而二哥......他此刻眼中的失望，分明不止是对五房，更是对父亲。

"二哥......"我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

"我明白。"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我，"那日你让人送来的纸条，我收到了。多谢。"

我心头一跳。他竟猜到是我？

不等我回应，二哥已经大步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绝。我知道，经此一事，他与父亲之间那道裂痕，怕是再难弥合了。

三日后，梅香以"急病暴毙"的名义被草草下葬。五叔当众鞭笞顾庭炀三十鞭，宣布关他一年禁闭。父亲则连续多日闭门不出，据说是在写请罪折子。

而二哥，在梅香头七那夜，来到了我的湘兰园。

"我要走了。"他开门见山，"去北疆从军。"

烛光下，他眉宇间的桀骜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情的冷峻。我知道，那个曾经还会与父亲顶嘴赌气的顾廷烨，已经死在了梅香投井的那一夜。

"二哥想清楚了？"我轻声问。

"父亲心中，侯府声誉重于一切。"他冷笑，"我留下，不过是徒增龃龉。不如去边关搏个前程。"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七妹妹，多谢你这段时日的周旋。若非你提醒，我此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鼻尖一酸："二哥何时动身？"

"明夜子时。"他压低声音，"除了你和三弟，不必告知旁人。母亲那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待我虽不亲厚，但也算尽了嫡母本分。你日后多孝顺她。"

我心头剧震。原来时至今日，二哥竟还不知母亲的真面目！那些暗中的算计，他全然当作是五房所为。这样也好......至少他离家时，心中还存着一份对家的温情。

"二哥放心。"我强忍泪水，"我一定照顾好母亲和三哥。你在军中......务必保重。"

他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我："这是我攒的私房钱买的，不值什么钱，但......留个念想吧。"

玉佩温润，上面雕着一只展翅雄鹰。我紧紧攥住，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远行的兄长。

前世今生没想到我还会有这样的情绪，我竟然对二哥如此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