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少爷和庄家小姐还真是绝配啊……”
“可不是嘛,大婚当天居然同时逃婚。”
“啧啧啧那沈少爷也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学识风度都是常人不能比的,如今……”
此时,庄家小姐庄晓正拿着一把刚买的剑走出兵器铺,她用袖子挡着脸走过一个馄饨摊时正好听到了有人在谈论自己。
没想到啊,原来沈家少爷也逃婚了。
庄晓听了心里其实还听不乐意的,庄家在墉桥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竟然逃了她庄家大小姐庄晓的婚。
那沈家少爷定不是像旁人说的一样是个风度翩翩的才子,要不是自已也逃了婚,那庄家得多丢人啊……
庄晓一边在心里唾弃着沈少爷,一边溜溜达达出了城门。
庄老爷去世得早,庄夫人一个女子支撑起了整个庄家,对庄晓这个独生女很是骄纵。
庄晓自幼习武,性格也随了庄夫人处事洒脱,于是得知自己自幼指腹为婚的男人是个只读书的榆木疙瘩之后,在大婚前一夜便逃婚了。
庄晓像做一个侠士,仗剑江湖,扶弱救贫她觉得偌大的江湖定会给她施展抱负的机会。
于是,江湖就让她住了黑店。
庄晓醒过来时,双手和双脚就已经被绳子紧紧绑住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借着从窗户上透进来的一小片月光,庄晓看到了她面前有一张脸,理她越来越近。
庄晓本能想大叫一声,可是嘴被堵着喊不出声,额头上反倒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帮你把嘴里的布条弄掉,你不要喊出声,同意就眨眨眼睛。”
清爽脆朗的声音传入庄晓的耳朵里,意识到面前的男子又可能也是和她一样被人绑在这里的,庄晓开始眨眼睛。
“你眨一下一下就好,不用一直眨……”
于是庄晓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子离她越来越近,几乎是面贴面把她嘴里的布条咬了下去。
长这么大离一个男人这么近,庄晓红了脸。
“你试试能不能动,咱俩背对背互相把绑手的绳子解开。”
“姑娘?你在听吗?”
庄晓呆呆地点了一下头:“啊……哦……我试试啊,啊我可以动。”
两人手脚自由后,庄晓眯着眼想大量一下他们待的地方,无奈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正迷茫着,就听见还在原地坐着的那个男人说:“这里是柴房,那帮歹人在后厨喝酒,客栈没有后门,我们只能从前门出去。”
“你怎么知道?”庄晓疑问。
“他们应该在饭菜里下了药,我没钱吃饭。”沈望回答。
“那你怎么没能逃走?”庄晓再疑问。
“我不会武……抵抗不过那两个店小二。”沈望想起自己被两个彪形大汉绑起来,有点怂。
“你知道他们一共有几个人吗?”庄晓问。
“一共四个人,店老板和老板娘,看起来年过半百应该不会武功,还有两个店小二,面相凶恶高大威武,但是应该也不会武,只是力气大了点。”沈望想了想。
“那咱们杀出去!”
“???”
沈望没能拦着拿木头砸门的庄晓,等他反应过来,庄晓已经把两个高大威武的店小二踢倒在地了,店老板和老板娘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认错求庄晓收手。
庄晓提着灯笼来拉仍然坐在地上的沈望时,沈望看见了庄晓笑若春花的脸,因为躺在柴房不下心站在脸上的灰尘,一身朴素的衣裳,还有递过来的小小的手……
鬼使神差地沈望搭了上去,全然不顾君子风范。
站起来后他就听见身边人小小的声音:“你真聪明……就和你说的那样。”
沈望看过去,水灵灵的一双眼睛里带着钦佩和喜悦,还有一点小害羞。
第二日,庄晓坐在客栈的一张桌子旁,心里想的全都是手被抓住时的感觉,她觉得现在仗剑江湖或许有点难了,但是被那人拉了一下手就再也不想握剑了。
剑柄凉兮兮的,不如那人的手暖。
他看见那姑娘正坐在桌子旁,双手抱臂,低头看着脚尖,头随着两只脚的挪动而摇摆。
于是沈望便笑了,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姑娘抬起了头,嘴里像含了一口水鼓着腮帮子。
“要走了吗?”沈望朝着庄晓走过去。
庄晓“噗”得一声吐出了一口气,尴尬得又低下了头。
“啊……对呀,我……嗯……”
半天庄晓没说出一句话来,沈望嘴角向上翘起。
“我叫庄晓。”庄晓觉得还是应该先说出自己得名字。
“墉桥镇庄家的大小姐?”沈望有点惊讶。
“对呀,前几天刚逃婚那个?”庄晓抬起了头说。
“我是沈望。”
“沈氏布庄的沈家少爷沈望?”
“是在下。”
“那……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的。”
于是,庄晓就对自己听说沈家少爷逃婚的事情暂时失忆了,被沈望领着回到了家里。
沈庄两家又结亲了,听说是沈家少爷和庄家小姐两情相悦。
宾客们也不懂两情相悦还要逃婚,逃婚后又回来成亲是什么操作,总是带着贺礼来吃酒就是了。
过了一年,庄晓怀有身孕即将临盆时,拿着剑怒气冲冲地质问沈望:“说!你当初为什么要逃婚!”
沈望怂怂的劝庄晓放下剑别伤了自己,又怂怂地解释:“当初也不知道我要娶的是夫人你呀!”
“那你说是为了追我。”庄晓不免心里有点难过。
“夫人你美救英雄的身姿让为夫心醉,是以爱上了貌美如花的夫人你呀。”沈望把庄晓抱进了怀里。
“是嘛……我真的……”
“当然,夫人当时的英姿还刻在我的脑海里,我……”
一个想仗剑江湖的侠女如今洗手做羹汤,一个不想娶妻的书生成了妻奴,这人间烟火中最纯洁的一眼,竟是黑暗柴房里那不到三指的对视,月光如许也抵不过面前人眼底的遣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