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袁佩佩带着一群小跟班出来。扬长而去。
这条路并不是没有人来,而是少,安亓下班就常抄这条近路回家。
她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她快要到尽头时,余光瞄到左边的墙边有一坨东西,她很害怕,抖着手往那边照了一下,是一个人。
她仔细看了一下,认出来她脖子上的围巾是陈菁的,她跑上去把陈菁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她叫了两声陈菁的名字,没有回答。
她赶忙拨通许砚的电话,说了位置。又打了救护车。
许砚应该是跑过来的,脸上还有汗,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穿高跟鞋抱不了,你抱着她,救护车一会到。”
许砚抱着陈菁跑到小区的大路上,站在路边等救护车。
救护车来了之后医护人员把陈菁抬上救护车,示意许砚上车,安亓也急匆匆的跑出来上了车,手里拿着陈菁的手机。
救护车一路畅通无阻,陈菁很快被推进急救室抢救。
许砚和安亓坐在门外的椅子上,许砚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安亓转头看他,他眼角划过一滴泪。
安亓鼻头发酸,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剩下的递给了许砚。
许砚接过纸巾,抽了一张,又还给她。他在眼睛上擦了几下,把纸拿在手里无意识的折着。
一个护士拿着夹板出来,许砚迎上去。护士递给他夹板,让他签字。许砚看了看那张纸。
病危通知书。
他压着手抖在上面签了字,护士又拿着夹板进去。
“那是什么?”安亓问到。
“病危通知书。”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哑的不像样子,手里依旧折着那张纸。
————
一晚上,四张病危通知书,许砚签了三次字,最后一次是安亓签的,许砚手抖到根本握不住笔。
他怕了,很怕很怕,他知道这是谁干的,无非就是袁佩佩,陈菁没有结过仇,就算有,她一个学生,更何况走了这么久,是谁会这么恨她,只有袁佩佩。
凌晨四点多,陈菁转进ICU,不到一个小时就心率下降,再次被推进急救室。
凌晨五点,那个护士再次拿着夹板出来,许砚和安亓同时迎上去,期待的看着她。
护士垂眸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手中的夹板。
“陈菁的监护人?”
安亓答到:“嗯,是。”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许砚没说话,安亓拉住护士声音颤抖:“你们搞错了吧,怎么可能呢,你们再试试好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她,她才18岁啊。”
护士拨开她的手:“很抱歉,我们的医生已经尽力了。”说完就又进了急救室。
许砚转头看向窗户,太阳露出一角,透过窗帘照射进一缕光。
她死了,死在这一天第一缕光出现时。
许砚收回目光,又盯着急救室的门,安亓在一旁无声的落泪。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先是走出几个医生,医生离开后,四个护士推着陈菁的遗体出来,看样子是要先送去太平间。
许砚拨通了陈菁父母的电话,那边接的很慢,陈菁父亲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喂,是谁啊。”
“陈菁死了,您来一趟吧,A市二院。”
那头很明显的怔愣一瞬,然后是大嗓门的吆喝:“王颖!这有个人说陈菁死了,让咱们去二院一趟。”
许砚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兜里。
他准备带着安亓去门口等着陈菁父母,后面一个小护士跑过来让他签字。
死亡证明。
许砚签了字,把那张放进了护士给的牛皮纸袋里,然后带着安亓去了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