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空气浑浊,弥漫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陈腐气味。
只角落一盏昏黄的灯泡挣扎着投下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这方肮脏的囚笼。
苏时安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水管上,手腕早已磨得血肉模糊。
她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处不在地钝痛。
她竭力睁着肿胀的眼,视线模糊地投向不远处。
那对纠缠的男女,在她面前,在这污秽之地,上演着令人作呕的亲密。
其中有她的未婚夫,江沉。
那个曾在她耳畔许诺一生一世、说尽天下最动听情话的男人。
此刻正将苏若娇——她名义上的妹妹也就是养妹,紧紧搂在怀里。
两人唇齿交缠,发出暧昧的水声,在这死寂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
良久,江沉稍稍退开。
他指腹温柔地擦过苏若娇的唇角,声音是苏时安从未听过的缱绻:“沾上口红了,脏。别让这地下室的晦气,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嫌恶地扫过角落里的苏时安,像是看什么腐烂的垃圾,“…她的味道,沾到你。”
苏若娇痴痴地笑,柔弱无骨地偎进他怀里,声音甜得发腻:“沉哥哥你真细心…不过,姐姐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看着?”江沉嗤笑,揽着苏若娇的腰,刻意地将吻落在她的颈侧,“一个愚蠢者,让她看清楚自己有多蠢,有多碍眼,不是正好?”
苏时安蜷缩着,指甲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水泥地,折断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恨意像毒藤般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窒息。
她真想扑上去,撕烂那两张虚伪恶毒的嘴脸!
苏若娇享受着江沉的温存,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精准地捕捉到苏时安眼中的滔天恨意。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玩具,轻轻推开江沉,踩着细高跟,一步步踱到苏时安面前。
居高临下,眼神怜悯又得意。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啊。像条没人要的赖皮狗。”
苏时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
想骂,却吐不出清晰的字节。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苏若娇恍然想起什么,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爸妈啊,他们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好像还在调查我,真烦人。”
她故意顿了顿,想看到苏时安脸上绝望的表情,“没办法,我只好让他们先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了。不过你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她满意地看到苏时安猛地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对了还有大哥、二哥和三哥,”苏若娇欣赏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愈发得意,“他们现在啊,可是把我当成最贴心、最需要保护的妹妹呢。”
她俯下身,红唇几乎贴在苏时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而且苏氏,马上就要完全属于我了。你拼搏了那么久,最后,不过是替我做了嫁衣。开心吗?我的好姐姐。”
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剥离,露出内里最丑陋的毒牙。
自己被囚!父母不知所踪!哥哥们被蒙蔽!家产被夺!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开苏时安仅存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