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按着言欢所说，我继续走常规途径查案，但始终多留了个心眼在这个灵珑身上，言欢则开始了她的调查。她又一次去拜访了灵珑，名义上是去交流医术，实则暗中做着调查。

圣灵堂本就神秘，言欢借着查案多次出入，却和灵珑说是借着查案想来翻翻医书的托词倒也是骗过了灵珑。几番接触下来，言欢掌握了不少暗探都打探不到的信息。

圣灵堂是九幽最为隐秘的一个堂口，陶圣、玲珑为正副堂主，负责医治九幽门下所有的伤员，当然，善用医术自然也会用毒，用毒研毒就是圣灵最不为人知的职责了。陶圣负责研毒，玲珑善医术。两个人似乎也有着暗暗的情愫，当然这是言欢的观察和推测，没有太多的证据。陶圣现在游历在外已有一月之久，据说是去采集毒药来源。

陶圣不在的日子，玲珑就会代行堂主职责，管理圣灵堂。

言欢还在继续调查者灵珑，看上去她和灵珑的关系亲密了不少。言欢和我说，灵珑虽说话不好听，但医术的确很好，尤其善于解毒，也是和陶圣一起练成的本领吧，说起陶圣，灵珑总是有些异样，神情向往却又有些自卑。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样貌配不上陶圣吧。听灵珑描述，陶圣神色俊朗，儒雅却也倜傥，明明善于用毒，看着却是个好医生的样子。

就这样过了15日，死者出现了，我和言欢一起去了现场展开调查。

到达现场，血玫瑰赫然印在树上，而死者就倚靠在树下，一箭穿心而亡，箭射的很准。我们到达现场时，死者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融合的尸斑，按压尸斑后能完全褪色，初步判断，死者应该已经死去约有六个时辰了。看见死者，言欢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六个时辰之前，我和灵珑在一起，我和她一起研读医术，一个时辰以前你来找我，我才回来，没过多久就有人报了案，这不才到了现场。这尸斑都大片融合了，怎么样也要六个时辰左右，她难道真不是凶手？”

“从时间上看的确如此。只不过……”我心里始终觉得有些疑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言欢走到我身边，她的身上总有股清冷的药味，淡淡的，但是会有让人安心的感觉。“是啊，你说只不过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么？”

“嗯，没事，我在仔细看看，言欢你也帮我看看现场，你是医生，应该能有一些不同的发现吧。”说完这句，我的胸口突然有种巨大的沉重感，我觉得熟悉，我好像很熟悉喊言欢和我一起看现场。

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言欢轻微不察的挑了下眉，很自然的答应了。

我也没有让她注意到我的异样，就尽快去勘查现场了，虽然胸口一直有闷闷地感觉言欢也很快确认了死者的基本信息，死者很高大，身长八尺，按照当时南北朝的换算，应该相当于2米06了。身材也很魁梧，尤其是肩膀，十分宽阔，肌肉也发达。这个身高和身材，基本都是武者，能够被人一箭射杀，真的太过于蹊跷了。我吩咐南星，尽快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南星是我手下最得力的捕快，他倒是和我以前的副手很像，尽职尽责，人也聪明靠谱。

死者死于弓箭，我对于这件事情始终是在意的。弓箭是远距离的武器，可以做延时的可能性太大了，其实我几乎可以确认这一点，大概是我对灵珑始终带着一些偏见吧。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很好的技术侦查的仪器，不然应该完全可以根据箭枝的方向，做个弹道分析，哦不对是箭道分析。不过我还是很仔细的查看了箭枝插入胸口地方向。箭枝插入的很深，说明要么弓的磅数很高，是重弓，但这种重弓，寻常女子基本无法拉开，就连我即便拉的开，也无法保证精准度了。要么就是弓箭来自很远的地方。如果是一些精巧又精密的弓弩，也许可以做到远距离保持精准，而且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驾驭。这类弓弩不常见，也是一个侦破方向。我想赶快记录下，可是这里实在是没有便捷的记录工具，我焦急地叫南星帮我备纸研磨。

言欢很适时地递上了一本空白的书册，南星也把笔递给了我。“下次探案，记得提前备好哦，这里可不必那时。”言欢总是很贴心，一个医者的细腻，温柔无比。

除了之外，我还是很想知道箭枝的方向到底来源哪里，没有激光笔，到底要怎么探测箭道方向呢。

子弹和箭枝又有很大不同，箭枝会更加容易受到风的影响，在没有精密仪器的情况下，我哪怕只想知道方向也做不到么？我遇到了瓶颈，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抬眼一看。

言欢拿着飘带，好像在确认风向和风速，她似乎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会需要什么数据，总是恰到好处的给到我帮助，总是那么温柔又带着坚定的支持着我。来到这里，我也很莫名的会愿意信任她，跟着她逐渐熟悉这里的一切，就好像失去了一个刑警该有的警惕性一样。

很快言欢就告诉风向和风速，她笑盈盈的，浅咖啡色的眸子目光流转，她说也许数据不准确，毕竟材料有限，只能预估，但我就莫名的觉得，她说的一定正确。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的闷感更加重了一份，好像就想抱住眼前人，好像如果我没有抱紧她，她会离开我一样。

“怎么这么呆，时洛。你在想什么？”略低沉却又不带沙哑而是清亮的音色唤醒了我。我定了定心神，“我在想，要怎样确定箭道方向啦，没有激光笔，要精准确认方向还挺难的。”

“这是你的专业了，不过你可以想一下，你会怎么瞄准，反向推一下，也许可行。”

言欢倒是一句话点醒了我，一个笨办法很快就有。

既然分析不出，那就实践一下好了。现场该做的记录都做好之后，我请南星在尸体上中箭的部位，在树干上坐上记号，又顺着尸体的身高向上索引了一些，基本确认了尸体站立在树下中箭的位置。这一索引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个异样。我之前就觉得好奇，死者为什么会站定在树下被人射杀呢？更何况是个武者。现在我借着石块攀到了两米的位置，朝外看去，发现恰好可以看到远处山头的一块石头，石头上有着点点横横的标记，难道是莫斯密码？？这怎么可能，现代人这么多的吗？真是诡异而又离奇的朝代了。这个发现，倒是确认了，死者之所以站定被射杀，显然是他也在看那些记号，从而没有留意到飞来的箭枝。

记录下这些发下，我派南星去山头记录下那些符号，准备带回去好好研究随后就开始了笨实验。很简单，我从不同的角度开始对着记号射箭，找出和尸体箭枝尾羽方向同样的位置就可以了。方法虽然笨，但七八箭下来，倒是确定了大致范围。再慢慢缩小范围，基本能够锁定箭枝的方向。只不过这几箭射下来，手臂已经酸软的不行了。古代的硬弓确实很难拉开，这让我再次肯定了，寻常女子绝不可能是用硬弓重弓射杀死者的，想必是精巧的机弩。当然不排除凶手是男性，只是我始终对灵珑带着怀疑。警察办案向来讲究侦查和证据，但直觉往往是锁定凶手的关键。

确定大致方向后，我让南星们继续勘查整理现场，我打算自己去沿着方向继续搜寻，只不过我之也不清楚到底要搜查的是什么，就没有带着南星们了，人多手杂的，说不定就破坏了什么证据。

我慢慢的朝着测出的方向继续查探，因为心中也没有明确具体的搜索内容，所以也只是慢慢的东看看细看看。一回头，发现言欢也跟着上来了。

我刚要开口说话，言欢又用她特有的方式，封住了我的嘴，一根手指，有效简单“闭嘴，我知道你要干嘛，一起找，效率高不是么？我不会破坏什么的，放心。而且我和你都足以自保。”她的声音总是温柔却容不得我反驳，她总是可以精准的提前堵住我所有的犹豫和疑问。

无奈又不能开口说话，或者说我不想开口，只能点了点头。言欢把手指移开，趁她没注意，我偷偷舔了下嘴唇，感受着手指残留的清冷和柔软的触感。她真的太撩人了，就像一个老海王，总是拿捏的住我。我虽为女子，但是对于这个女人，真的是内心汹涌澎湃，只能尽我全力压制这种冲动。那日我刚来到这个世界，言欢就告诉我这里的民风很自由，我想我大概知道什么是自由了。男欢女爱，讲究的是欢和爱，北齐人并不在意男女有别，颇有现代之风，甚至比现代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