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面月光倒悬,水中月变成天上月,颜淡陷入一片黑暗。
“啪啪”一个炮仗震破颜淡耳膜,颜淡从睡梦中惊醒。只有微光,一片阴暗,这是什么地方。颜淡掀起盖在头上的红布,眼前大亮。颜淡现下弄明白,她在一顶轿子中。整顶轿子红绸包裹,轿面绣满了金色莲花纹路,富贵又吉祥。
颜淡打起轿帘,余墨和芷昔立在“余府”的金字匾额下。余墨穿了一身天蓝的崭新长袍,执墨扇立在青瓦屋檐之下,衣带当风,飘飘然若神人。
芷昔轻绯罗纱加身,纤纤玉指轻轻交握,一段柳腰若隐若现,正是“怜君庭下木芙蓉,嫋嫋织枝淡淡红”。
唐周骑一匹高大雪驹行在轿前,大红喜袍裹着他紧窄腰身,黑发高高束在在头顶,扎一段红色绸带,脊背笔直,神气极了,俊朗极了。道路旁好些女子驻足,看这俊美无俦的新郎倌。
同时也将好奇目光投向花轿,揣测他娶的那家的娇美女娥。
愧不敢当的颜淡放下轿帘,重新把绣着连理枝的大红绸布盖到头上。
余墨襄城的私宅距离唐府仅一条街的距离。这头都能望到那头。
不用说如今这情况,肯定是她喝醉了,一觉睡到了婚期。余墨,芷昔,唐周三人一合谋,就把昏睡不醒的她塞进花轿,先抬到唐府拜堂完婚。
傲娇小颜淡太着急了,有没有?
颜淡心中不快。
轿子落下,颜淡揭起轿帘,眼皮下伸进一只素白骨节匀称大手。颜淡抬起手放进掌心,被牢牢牵住。
借由这只手的牵引,颜淡下了轿,登上石阶,越过唐府门槛。
唢呐嘹亮的乐声中,颜淡心中茫然,进这道门,她就正式成为唐家人了。
铘阑山和天界都离她远去。从此,她就要在唐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地相夫教子了。
这是她未来要走的路吗?
长长队伍抬着箱箧,跟在她和唐周身后进入唐府。
那都是她的嫁妆,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古玩珍奇,芷昔置办得很齐全。还有千年昙花一株,被打扮成丫鬟的绛辰自己捧着。余墨添的法器,灵药都在她的收纳法器里保存着。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好几个城,还是最富庶的几个城。芷昔把她轮回五世在凡间积累的财富都给了她。
唐老爷看着一箱箱嫁妆抬进自己府上,笑得满脸褶子。近来,时局动荡,唐府也受到了波及,家中不景气。人之常情,哈哈。
芷昔本为她和唐周备了礼服,很是华美。但因唐府官宦人家,不宜违制,她和唐周只好婉拒了芷昔的好意。
到城中最好的成衣店挑料子,挑纹样,制成了符合规制的嫁衣。就是如今身上穿着的这件。
绛辰“小心,火盆。”
绛辰在她身侧提醒。她从盖头下看见炭火,抬步迈过。
又是一阵震耳鞭炮声,颜淡抬眸看她的新郎,这薄薄的盖头不足以遮挡她的视线,满目柔光,要把今日的他铭刻在心头。
唐周回头冲她一笑,略带羞涩。看了很想调戏的模样。
颜淡笑着望着他,随他进大堂,在亲友的见证下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
拜完抬头,颜淡难以置信地问。
傲娇小颜淡“应渊,我们成亲了。没想到我们也有这一天。”
唐周“叫我唐周。”
低沉的声音响起,她的手被牵起。
唐周“如今,我已不再是应渊帝君,今生今世,都要和你在一起。千丝共绾,情动山河。”
唐周施法,金光一闪,她的青丝和唐周的结在一起,消失不见。颜淡惊奇地看着,很浪漫呀!
唐周“今日,你我便定下三生之契。往后余生,白首相依,永世不离。”
三生三世,多么美的情话啊!
傲娇小颜淡“你不许生我的气,不许关着我,不许留我一个人。”
颜淡心中一荡,脱口而出,委屈地红了双眼。
唐周轻握颜淡的双手在掌心,柔声安抚。
唐周“不会了。对唐周来说,没有什么比颜淡更重要。我只做你的唐周。”
绛辰“好啦,到洞房再腻歪吧!”
绛辰笑着打断,朗声宣布。
绛辰“新娘,新郎入洞房喽!”
四面鞭炮声齐响以贺彩。唐周牵着她的手走出喜堂,走过池塘,一阵荷香随秋风而来,沁人心脾。
颜淡深吸一口气,就到了燃着菡萏香的新房。
颜淡拉唐周站在莲花香炉前。
傲娇小颜淡“只愿沉香长燃不灭。”
唐周“沉香重华,此情长存。”
唐周将她揽入怀中轻拥。
傲娇小颜淡“美好得好像一个梦呀!”
颜淡抬头笑语盈盈。唐周揭开她的盖头,在她唇上亲亲,微微酥麻,带来极致愉悦。
唐周“感觉到了吗?这不是梦。”
傲娇小颜淡“是啊!”
颜淡踮起脚尖,回吻在唐周唇上,未了叼他唇瓣一扯,笑眼弯弯。
唐周正值血气方刚,怎禁得起如此挑逗。打横抱起颜淡,走向挂着拨步大床。
唐周“你呀……你自找……看我不收拾你!”
被放到床上,颜淡立刻躲到红帐之后。
傲娇小颜淡“你啊,瞧你猴急的,外面还有宾客在等你哩!”
唐周神色不禁凝重。
唐周“你还是不愿么?”
颜淡摇摇头。
傲娇小颜淡“情系于君,有何不愿?这叫情趣,一下子就得到手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牵肠挂肚一番才好啦!快去吧!”
唐周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唐周“那夫人可要准备更多惊喜等着我呀!”
颜淡脸蛋红红。
傲娇小颜淡“比我还不正经呢!快去吧!”
唐周“唐周愧不敢当,都是夫人教得好。”
颜淡脖子红了。
傲娇小颜淡“谁教你了?快出去!”
唐周最后在颜淡脖颈上轻啃一口,吐气如兰。
唐周“为夫会好好想着,娘子可不要叫为夫失望啊!”
唐周这一口啃得颇有技巧,颜淡难耐地轻吟一声。
唐周“娘子也要想着为夫。”
唐周在她颊侧一亲,撩开红帐,扬长而去。手背在身后,走得摇摇摆摆,气得颜淡牙痒痒。
颜淡发誓,今晚在床上定不叫唐周“妖”过她,坠了她“本分且正经”的名头。
颜淡坐在铜镜前,拆下头上繁复沉重的首饰,看着镜子浓妆披发的自己,又一阵恍惚。
她突然想去看看余墨和芷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