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

兰庭，芷昔正坐在兰草中间吐纳月华，也不知她是否听见四夷院的动静，只隔着一个院子。

　　余墨站在角落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挑一朵最清雅的兰花折下，拿在手上走出去。借花献佛又如何？

　　芷昔掐法印，盘腿坐在花台，听到余墨的脚步声睁开眼，看看他，再看看他手上的兰花，不解他为何深夜前来。

　　余墨走到她面前，抬手将兰花别在她的发鬓，还低头嗅了嗅，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芷昔越发不解。余墨牵芷昔的手，拉她下花台。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你千万别怪颜淡，她也是迫不得已。”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颜淡怎么了？”

　　芷昔落到余墨跟前，奇怪问。余墨颇有深意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芷昔，陪我出去走走吧！”

　　芷昔断然拒绝。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月华正好，我还要再修炼两个时辰。”

　　余墨攥过她的手，嗔她一眼，笑道。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走吧！”

　　蓝光一闪，两人消失在原地。

　　夜幕四合，四周一片昏暗，高楼瓦舍的轮廓隐约可见，深巷偶尔传来一声狗吠。打更人提着一盏昏黄灯笼自霭雾中朝他们走来，咚咚敲了三声铜锣，已是三更天，夜深人静之时。

　　芷昔不知道余墨拉她到空寂的街头做什么。长长地打个哈欠，不修炼，这个时辰，她该入睡了。

　　余墨也知道她的作息，见她双眼皮打架，撒气性地捏捏她的面颊。她乖得像大犬一样，也不生气也不闹，以致于余墨本性暴露，装不下去。

　　走了一段，芷昔傍着他的胳膊，闭着眼睛，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这副没心没肺，没烦恼的样子，把他气笑了。想到这个人很快就真正属于他了，余墨把人带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轻在她耳边道。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要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嗯。”

　　歪倒在他怀里的人，卷翘得眼睫快速地眨了一下，哼唧一声。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你听清我在说什么了吗？”

　　余墨凝望半晌，笑问。不待怀里人回答，余墨搭上双手，将人紧紧环抱。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我觉得颜淡说得对。现在，不管你答应了什么，都是不作数的。”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我想过的生活就是这样，一日三餐，柴米酱醋，偶尔为鸡皮蒜毛的小事拌拌嘴，充满人间烟火，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芷昔，你呢？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天上宫阙，远离红尘喧嚣吗？”

　　余墨低头看着芷昔，担心地问。芷昔这次强打精神，睁开双眼，以示自己的清醒。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喜欢的人在身边，人间更胜天界。”

　　看芷昔亮晶晶的双眼，余墨知道这是她的肺腑之言。只是他还是不能放心。

　　芷昔所谓的喜欢之人太多了。

　　街道尽头出现一盏红灯笼，挂在竹竿梢头。灯光下，包着红头巾的老妇人围着一口乌铁大锅忙活。大锅中乳白汤汁翻腾，冒的热气形成云雾漂浮过红灯笼，缥缈得好似不在人间。

　　余墨朝老妇人拱手一拜。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有劳芸婆，给余墨两碗馄饨。”

　　芸婆连忙摆手。

芸婆“山主大人，你也知道，老身的汤食是为亡灵准备的。”

　　很快她注意到余墨身旁的芷昔。

芸婆“这位是……颜淡丫头呢？”

　　芷昔上前，很有礼貌地朝芸婆颔首一拜。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老婆婆，我是颜淡的姐姐。”

　　芸婆点点头，又看向余墨。

芸婆“山主大人坐吧！老身煮三碗馄饨，一碗打包了，给颜淡丫头带回去，赔礼道歉。”

　　芷昔敛眸笑了笑。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多谢婆婆。芷昔这儿有盏引魂灯，可照亮通往冥府的路，送给婆婆。”

　　一个千瓣莲形状灯盏出现在芷昔手上。

　　芸婆弯眼笑了一下，自芷昔手上捧过灯盏。

芸婆“好。待老身哪日倦了，就提着这盏灯入冥府，渡忘川，转世投胎去。芷昔姑娘先过去坐着，老身一定为姑娘煮一碗全天下最美味的馄饨。”

　　余墨相当不服气，一张脸拉得老长。芷昔摇头一笑。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我们先过去坐吧！”

　　馄饨端上来，为了不拂了芸婆的好意，芷昔硬是把一大碗馄饨一个不落地填进肚子里，末了打个响亮的饱嗝。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也是能吃的嘛！”

余墨在旁摇扇子笑道。芷昔沉脸不理，能吃又如何？又不是非吃不可。她是神仙，可不是凡人。

　　芸婆将煮好的馄饨盛进一只青花瓷碗，盖上碗盖，放进竹篾编的食盒，交给余墨提在手上。

芸婆“快回去，别让颜淡丫头等急了。”

　　余墨正要行礼道别，芸婆挥手催促。芷昔朝芸婆点点头，同余墨踏上回唐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