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鱼53

原本的忐忑在这点点滴滴对未来的构想中慢慢消散，汐悦眼眸亮晶晶，看着面前的景色，眼中满是喜悦。

夕阳余晖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度上了一层金光，让她整个人充满了神性。

她仿佛能看到，在不远的将来，平坦的谷地里升起袅袅炊烟，整齐的屋舍依山傍水而建，孩子们在沙滩上追逐嬉戏，灵田里禾苗青青，族人脸上不再是惶恐与麻木，而是安宁与笑容。而她，或许能与身边之人，共看这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相柳静立在她身侧半步之后，沉默地注视着沐浴在金光中的她。他见过她狡黠聪慧的模样，见过她脆弱坚韧的模样，也见过她冷静谈判的模样，却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刻般，浑身散发着一种近乎神性的、温暖而包容的光辉，与这天地自然完美地融为一体，美好得令人心颤。

这边一切岁月静好，另一边则是吵的不可开交。

海底静卧的水晶宫殿内，人鱼女王高坐王座看着地下的两派长老吵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我反对！”一位须发皆白，手持碧玉杖的长老重重顿地，珊瑚地面发出沉闷回响，“人族狡诈，岂可轻信？那相柳更是凶名在外！让他们在岸边立足，无异于引狼入室！”

当年相柳在海底杀疯眼的样子，他们可还是历历在目，为了区区一节碧落神纹木便能大开杀戒，若是与这样的家伙为领，他们以后还哪有安生日子过。

“引狼入室？”另一位身披七彩鲛绡、面容较为年轻的长老冷哼一声，拍案而起，“七长老，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相柳为何抢夺那碧落神纹木？”

他环视在场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是为了救他手下那个被魔气侵蚀、濒临魂飞魄散的小妖！为了自己人，他能豁出命去抢！这等护短之人，只要不与他为敌，他岂会无缘无故来寻我们的晦气？”

“倒是我们，”他话锋一转，指向殿外隐约可见的海湾方向，“守着那片除了迷阵一无所有的废滩，年年耗费人力巡守，有何意义？如今有人能解开迷阵，愿意与我们和平共处，甚至愿意提供医术援助……诸位，我们每年有多少族人死于难以祛除的深海寒毒和战斗暗伤？”

提到医术，殿内不少长老神色微动。深海生存不易，强大的医师对鲛人族而言，诱惑实在太大了。

七长老脸色铁青，碧玉杖捏得咯咯作响：“强词夺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虎谋皮，终将被噬！”

“够了！”

王座之上，一直沉默的人鱼女王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水晶宫，所有争吵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站起身，华美的鱼尾在流光溢彩的裙摆下若隐若现，目光如深海般沉静，扫过下方每一位长老。

“当年之事，在坐诸位再清楚不过，是墨沅贪心，拿了丹药又想反悔，这才惹来祸事，是我人鱼族的人失信在先，相柳能既往不咎，已是大度，此时便依他所言，便当是对他迟来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