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哥!我来了!这地可让我好找……”
万涛一下警车,便毫无形象地嚎叫起来。眼睛忽然瞥见秦淮还在滴着血的左手,眉毛差点没拧成麻绳:“淮哥!你这手……没废吧?可惜了一只好手,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见秦淮一记刀杀过来的眼神,忙又指着马飞一行人吼道:“你们还真是目无律法!拿着把破刀是想杀人灭口啊!咦?刀……刀怎么在……夜学霸手里……”
夜帛:“…………”
秦淮漆黑的眼珠转向了一旁冷脸不语的夜帛,一秒后又撤回来,转头望向万涛:“你怎么会在这?”还报了警。
万涛一听,注意力立马被转走了:“哦,这还真多亏那位小仙女眼尖了,她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你那边传来吵嚷声,提醒了我。我一转头就见你跟他们走了,我本来是想冲过去帮你的,但被小仙女拉住了,她叫我先去警局报警,我想想,也对,就让她带我去了趟警局,于是就是现在这样了。”
秦淮当然知道那位“小仙女”是谁,于是没再说话。
夜帛没有与二人搭话,将手中的刀交给警察。
警察见马飞一行人都拿刀见血了,立即正色起来,严肃地对马飞一行人说道:“你们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马飞瞥着秦淮皮肉外翻,鲜血直流的手,欲言又止,转头睨了自己兄弟一眼,那几个兄弟立马缩头缩脑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他皱着眉,一言不发地跨上了警车,一行人也紧跟其后。
几人做完笔录出来后,太阳已然不见了踪影,留下了天边几缕橙黄色的晚霞,将见不见,洋洋洒洒。
“真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拿着刀以为能吓唬人呢!那个马飞也真是,自己兄弟都看不好,估计在里面坐几天是没有问题的。”万涛双手搭在脑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夜帛和秦淮都沉默不语,任万涛自个说着。
万涛又道:“哎?都这么晚了,我可还没吃饭呢。老秦,额……夜同学,要不我们就去附近的店里吃顿饭吧,都现在了,我妈铁定没等我就已经吃了。”
秦淮没有回答,侧头望向夜帛,似乎在等着夜帛的回答。
但看他的脸色,一定不会答应跟他们一起。
果然,夜帛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了,我回家吃,走了。”
正欲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着痕迹地掠过秦淮在警局已经包扎过,又洇出刺目血红的手,淡淡道:“不要碰水。”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万涛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挠了挠头:“啊?吃饭为啥不碰水?”
但秦淮明白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低头望了眼缠着绷带的手,抿着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几下都没捋直的万涛放弃了思考,“算了,不管了,下次再请吧,走,我请客。”
夜帛到家时,沿路的路灯都已发出金黄又刺眼的光。
夜军山听见开门又合上的声音,关掉手机,眉头皱成了“川”字,厉声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等了多久?饭都吃完了,你在外面吃的?”
夜帛换鞋的动作定了几秒,望着他手里的手机,淡声道:“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让你连我叫你放学后早点回家的话都抛在脑后了?怎么就今天来晚了呢?”夜军山翘着个二郎腿,一脸兴师问罪样。
夜帛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在那个时候又不想管这样的后果,他不想在这听夜军山逼逼叨叨个不停,随便扯了个谎:“值日。”
他知道夜军山是不会在乎自己值日那天不是今天的,所以也不担心谎言被戳穿。
果然,夜军山缓和了神色:“你早说嘛,害你被我白白说了几句。”
夜帛没有说话,走向了自己的卧室,正欲关门,夜军山又忽然问道:“你不是每天都戴着耳机听什么录音吗?今天怎么没有了?”
就只注意到了这个么?
夜帛关门的动作僵了僵,道:“今天耳朵不怎么舒服。”
“哦,我还以为你手机掉了呢,要知道,那手机可是好几千呢,掉了我可要找你算账。”
夜帛没有说话,抿紧了唇,把门关上了。
“对了,你不是说考试考完了吗,成绩出来了吧?”夜军山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不减分毫。
“……嗯。”
“问你话呢!咦?脾气还大上了……”
“出来了。”
“这还差不多。考第几名啊?”
从来不问他分数,进步了没有,只有名次。
“文科第一。”
“理科呢?”
“第三。”
“第三?怎么考的你!人家都考得到第一你怎么就考不到!亏我还买了个手机给你,一放学回家就往自己房间钻,谁知道你在里面有没有做作业!还关着门,怕被看到你做什么坏事啊!真是的…………”
夜帛就知道会是这般情况,但心里还是有点苦涩,他什么都不想说,为防止夜军山突然开他门,给他照脸一拳,他反锁了门。
不出所料,夜军山的声音近在耳畔,开门的声音反反复复,却总是没有进来的脚步声:“好啊,长大了,翅膀干了,竟敢把门反锁了!你以为我不敢砸门啊,只是得花上几千块补上……”
“我要学习了,下次考上。”
想到夜帛之前这样说,也做到了,他只好松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下次没有考上,你的生活费就自己赚吧……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夜帛攥紧了手指,指甲嵌进了皮肉他也混不在意,只有这样,他才会止住内心荒唐的冲动。
几分钟后,他才在黑暗中亮起了灯,走到书桌前,坐下,忍着胃部传来的刺痛,从书包里掏出试卷,课本,笔袋,伏案刷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