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秦淮回到空荡荡的大屋子，上了二楼，去了卧室。
他坐在床上，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张指甲大小的卡，垂眸望着它。
看他那副神情，这手机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可能很重要。
他……好像没认出他。
兜里的手机嗡了两声。
他掏出来，点进微信。
【妈:转账5000元】
【妈:这个月的生活费，早点睡觉，好好休息，晚。】
【Q:嗯，你也是。】
5分钟后，秦淮出现在距离自己家一公里的手机店前。
还好，没打烊。
翌日清晨
夜帛洗漱完后，拎起墙上挂着的书包，习惯性地在校服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戴上耳机。在兜里掏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昨天手机已经被砸个稀巴烂了。夜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妥协，走出了卧室。
望着夜军山紧闭的卧室门，也不知道他是出去过夜了，还是单纯起不来。夜帛无声地关上了门，离开了家。
到学校时，教室里没见几个人，夜帛抬眼望向黑板上方的钟表:7:05。
还早，7:30上早自习，背书。
没有手机，确实难熬。
这所学校对于手机，是没有明令禁止带进来的，所有学生拼的都是自律与天赋。自律的学生将手机当作自己在学校时的自律神器，有天赋的学生将手机作为自己在学校时的刷题神器，上课后，同学们会自觉将手机关静音，绝对不影响课堂纪律。
将《陈情表》背熟后，钟表内的指针转向了7:20。
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唐志高与杨钰也来了。
唐志高一来就一脸疑惑地盯着夜帛两耳，杨钰似乎也想开口询问。
见两人如此表情，夜帛疑道：“怎么？”
唐志高指了指自己耳朵：“老夜，你这个呢？今天改行了？不晨听啦？”
杨钰：“确实，以往早上都见你戴着耳机坐在这。”
夜帛：“手机烂了。”
唐志高明白夜帛的家庭处境，买一个手机有多来之不易，更别说烂掉了。
“坏了？那你爸那边……”
“还没发现。”夜帛直白道。
杨钰皱了皱柳眉：“那发现后会怎样？”
夜帛忆起夜军山掏钱时那苦瓜脸似的神情，买了后又像泼妇骂街在那唠叨个不停，不假思索道：“打断腿……”
杨钰的眉皱得更深了：“打断腿？这是家暴吧。”
顿了顿，杨钰又道：“夜帛，要不你先用着我的吧，反正我这部手机是备用的，短时间内也没用，你放心，没用过的。”说着欲从背包里掏出手机。
夜帛忙止住了她的动作，道：“不用，谢谢。”
杨钰视线缓缓落在夜帛轻按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许久未开口。
唐志高见杨钰忽然没了声，以为杨钰因为好意被拒绝，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忙强行将她扳转过身来，开口道：“老夜只是不想欠别人人情，没有别的意思，别往心里去，啊。”
杨钰愣愣地点了点头，缓过神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唐志高说道：“唐志高，7:30不要交头接耳，主动找夜帛聊天。”
又开始了，唐志高叹了叹气，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班长赶快回座位歇息吧。”手机的事下课再说吧。
夜帛端正着坐姿，低头做着课本上的数学题，微凉的秋风拂过他墨般的秀发，锋锐的侧脸显得有些温和，让人想要靠近，再靠近。
此刻，他的内心盘算着五分钟之内完成这道大题。
待做完这道题后，没有手机的夜帛不习惯地抬头望向钟表:7:29。
提前一分钟。
夜帛打算再做一道题时，顿觉哪里不一样，课本上的光线暗下了些许，似有若无的薄荷味萦绕在夜帛鼻尖，夜帛感觉这个味道在哪个人的身上也闻到过。
似乎有人站在了窗前。
夜帛下意识转头望向了窗口，望见来人，眉头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
修长分明的手指从窗外探了进来，浅浅指了指刚刚夜帛做完的那道题，自然地道：“这题思路有问题。”
做了四分钟的夜帛：“…………”
前排的唐志高闻声转过头，一眼便瞧见了伫在窗外的秦淮，双眼亮了亮：“秦状元？你怎么在这？哦！教老夜做题吗？老夜，我刚好像听到秦状元说你有道……”
“唐志高，不许交头接耳，不要说话！”杨钰的座位上传来一声高吭的女声。
“……哦。”唐志高讪讪回过了头，耳朵却竖了起来。
其他人闻言，各个都安静如鸡，不敢转过头望这边的情况。
秦淮正欲再说，看到夜帛旁侧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时，开口道：“是你……”
女孩闻言抬眸，面无表情道：“你认识我？”
秦淮淡淡摇头，万涛认识你。
卡在中间的夜帛：“…………”
秦淮不受影响，继续开口对夜帛说：“你这条辅助线画错了，点也没标对，应该这样画——”
说着用手淡淡凌空比划。
夜帛：“……谢谢。”
秦淮摇头，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夜帛微微侧头：“你，还有事？”
秦淮似乎就等这句话，闻言颔首，右手拎着的一袋东西搁在夜帛课桌上，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一部深黑色手机，搁在包装袋旁，缓缓开口：“昨天因为我，你的手机被砸，作为补偿。”
顿了顿，又继续道：“袋子里的东西作为昨天那句话的道歉。”
夜帛淡淡扫过桌上那些东西，缓了几秒，才欲还给对方，开口道：“不用……”
“旧手机里的卡我放在里面了，我有手机，这个买了你如果还给我，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用处，不要可以扔掉，去早自习了。”
说话直截了当，隐隐还透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望着桌上的东西，夜帛无声地叹了口气。
透过包装袋，夜帛发现是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和一罐纯牛奶。
夜帛这才恍然自己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进一点食，胃已疼得麻木，早已习惯了。
望着已经走到对面楼道的身影，夜帛抿紧了唇，眼睛里似有流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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