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叶寒浅笑着摇头，问道：“你呢？”
“……夜帛。”
萧叶寒低头思量了几秒，笑着学夜帛道：“夜泊秦淮近酒家里的那两个字吗？”
如果是秦淮的话，是的，但他的……
“不，布帛的帛。”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音，听不出情绪。
夜帛循声望去，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衣的少年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离夜帛几步远的雨中。神情寡淡，眼里像掺杂着碎冰。
萧叶寒也望过去，直视着少年逼人的眼睛，挑眉：“哦？这位是？”
没等夜帛回答，秦淮便开口道：“夜泊秦淮近酒家里的秦淮。”
说完走了过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夜帛，眼睛里没了隐隐的不爽，只有淡淡的责备。
夜帛：“……”
萧叶寒垂眸望向夜帛：“你同学吗？”
秦淮转眸睨了萧叶寒一眼，表情冷淡：“不用什么都问他，我又没死。”
夜帛见萧叶寒略有些无辜的耸耸肩，显然不清楚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虽然夜帛也有点茫然。
夜帛淡淡点头，算是回复萧叶寒的那个问题了。
秦淮还在撑着伞，垂眸盯着夜帛，沉声道：“夜同学，该走了。”
夜帛微怔，点头，转头对萧叶寒颔首，和秦淮头也不回地踏进雨中，进了车。
待那辆白色兰博基尼消失在雨幕中，萧叶寒眼中的兴味尽数显露，嘴角上勾，语调又回到了曾经在夜帛家里的那种轻佻上扬：“果然是我看中的猎物，几天时间就有了对他虎视眈眈的狼狗。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到底谁才是最终的赢家呢？”
说完走到垃圾桶旁，将夜帛刚擦完头还给自己的毛巾扔进了垃圾桶，转头进了刚开过来的黑色劳斯莱斯，开向了与兰博基尼相反的路线。
——
车里的气氛有些冷窒，司机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
秦淮先开口了：“你为什么不回复我？”
夜帛缓缓：“？”
见夜帛一副茫然的神情，秦淮音色更沉了：“你和那个人聊得那么投入所以没听到手机提示音么？”
夜帛后知后觉从兜里掏出手机，点进微信。
果然，十多分钟前秦淮微信发了一条【你来了么】，而夜帛自始至终都没回复一个字。
夜帛冷静地关掉了手机，直视着秦淮浅黑的眼眸：“雨声太大了，没听见。”
秦淮静了一秒，望了夜帛一眼：“撒谎。”
夜帛：“……”
夜帛有点疑惑是谁让秦淮这么肯定自己撒谎的：“你怎么就确定我撒谎了？”
秦淮垂眸，似乎在思考，缓缓开口：“我看见和你聊天那位手里有一条微湿的毛巾，想来是擦身上某处湿的地方，而他自己身上没有一处被雨淋湿的地方，反观你，”
秦淮抬眼瞥了夜帛额头一眼，徐徐开口：“头发还没干透，肩膀上的衣服颜色深了些，说明你淋过雨，所以他手里的毛巾是给你擦头发的，而你没有拒绝。”
说到这里，秦淮的语气隐隐加重，似乎对这种行为很不满。他表情微微变了变，但又被压了下去，保持着面无表情。
夜帛也感受到他低气压的情绪，视线撤了回来，直视着前方：“这与你怎么确定我撒谎没有任何关联。”
秦淮继续道：“按照你的性格，头发一般擦到不滴水即可，这样大概需要十几分钟。而我的信息就是在十几分钟前发给你的，时间线重合，所以你不是因为雨声大才没看到，而是因为某个人。”
夜帛：“……”
你可以去做一份名为警察的工作了，推理得都可以得奖了。辩论赛也可以去试试，自我感觉没人说过你，比如我。
“……注重细节，能说会道，推理满分。”
秦淮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只是淡淡问道：“所以你真的因为某个人没有回我？”
似乎有点郁闷。
夜帛：……
知道还说？
夜帛静了几秒，反问道：“你不是来了么？发不发又没什么影响。”
这下秦淮便不说话了。
长久而又诡异的死寂。
夜帛：…………
他不太清楚秦淮到底在闹些什么情绪，产生这种情绪的源头又在哪。但他能明显感受到，秦淮生气了。
面对这种情况，夜帛难得地有些无从下手。他转头望向窗外，但窗玻璃早已被雨水打湿，水珠模糊了外面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只能隐约看得见外面事物的大致轮廓与颜色，极快地从眼前掠过，像一帧帧卡顿、画质极差的电影情节。
这是秦淮第二次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生气，第一次不认识还可以冷言怼几句，但现在……
总之，有点棘手。比考语文试卷答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还烧脑。
还是秦淮先开口了：“对不起。”
夜帛头顶缓缓：“？”
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给我道歉？”
秦淮微微低着头，像一只犯了错害怕主人抛弃他的小狼狗：“把你晾在一边，不和你说话。”
夜帛再次：…………
这次道歉得好直接。
夜帛缓缓开口：“在我接受道歉之前，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秦淮转头看向还望着车窗的夜帛：“什么问题？”
“你因为什么生气？”
秦淮怔了几秒，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
夜帛这么一问，秦淮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生气？
但开口没有否认：“你，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我。”
听起来连秦淮都觉得荒诞不经。这脱口而出，也让夜帛当场石化在原位。
正在开车的司机差点没踩刹车，暗暗在心底抹了一把汗：这是他能听的吗？老板儿子竟然早恋？！还是和一个男孩子？
司机想了想，随后内心坚定道：放心！小少爷，我一定帮你保守这个早恋的秘密！
夜帛和秦淮当然不知道前面这位司机心底在盘算些什么，只是又一次诡异但不长久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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