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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长两个月?!恢复情况成疑?!
邢妙瑾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这不仅意味着丁程鑫的舞蹈生涯可能就此断送,更意味着...
她那个该死的、悬在头顶的攻略任务,彻底坠入了无底深渊!
5%?72小时?
现在连命都差点没了!
心跳值恐怕直接跌穿地心了吧?
懒羊羊.“目标二次手术结束...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惩罚系统重新激活。”
懒羊羊.“检测目标实时心跳值,数据采集中...受到严重创伤及麻醉影响,数据波动。”
懒羊羊.“初步分析,波动范围-5%至10%???数据异常!系统重新校准中。”
像素懒羊羊那夹杂着电流杂音的提示框在眼前疯狂闪烁,混乱的数据让邢妙瑾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一片浆糊.
负值?10%?
这破系统也短路了吗?
她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眼,只觉得身心俱疲,万念俱灰.
丁程鑫被推回了VIP病房.
这一次,他陷入了更深沉的昏睡.
麻醉和失血后的极度虚弱,让他像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只有监护仪上规律跳动的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脸色白得透明,嘴唇干裂,呼吸微弱.
左脚踝被重新包裹上了厚厚的、洁白的绷带,外面还加上了更稳固的支具固定.
病房里弥漫着比之前更浓重的消毒水和药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俊凯阴沉着脸,在窗边不停地打电话,语气焦躁而压抑.
吴泽林守在床边,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邢妙瑾默默地处理完医嘱,交代好特级护理的注意事项,疲惫不堪地离开了病房.
她没有回值班室,而是走进了洗手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双手.
她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直到皮肤发红,直到指缝里最后一丝残留的、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被彻底洗去.
但那黏腻温热的触感和刺鼻的血腥味,却仿佛烙印在了皮肤深处,怎么也洗不掉.
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脸色苍白得像鬼,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头发凌乱.
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恐惧、自责和一种深深的茫然.
镜子里的人,陌生得让她心惊.
邢妙瑾“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邢妙瑾“为什么要这么做...丁程鑫你疯了吗...”
是为了证明给Chloe看?
还是仅仅因为无法忍受停滞的痛苦?
那不顾一切的疯狂,那近乎自毁的执念.
让她感到恐惧,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
她回到医生办公室,已经是凌晨.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她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她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像是散了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脑海里一片混乱,充斥着鲜血、剧痛、丁程鑫涣散的眼神、敖子逸凝重的宣告、还有懒羊羊那混乱的数值提示...
懒羊羊.“系统校准完成...目标实时心跳值:1.5%...”
懒羊羊.“扣除因宿主监管不力导致目标二次损伤惩罚性负值,最终有效心跳值:1.5%。”
懒羊羊.“剩余时间:48小时,惩罚倒计时强度翻倍,持续时间翻倍...”
冰冷的提示框再次弹出,像最后的审判.
1.5%?扣除惩罚还有1.5%?
邢妙瑾看着那微弱得可怜的数字,只觉得荒谬又讽刺.
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劫难,他的心居然还没彻底冻结?
还是说...这1.5%,是她拼命按压止血时,他最后看向她的那一瞬间?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累.
前所未有的累.
身体累,心更累.
她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臂弯里.
冰冷的桌面贴着滚烫的额头.
白天的喧嚣、深夜的惊魂、系统的威胁、任务的绝望...
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肩膀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压抑的、无声的啜泣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弥漫开.
她哭得没有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衣袖.
清晨,第一缕惨淡的天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办公室.
邢妙瑾猛地惊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趴了多久.
手臂被压得发麻,眼睛干涩肿胀,喉咙里像堵着一团火.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昨晚的一切,像一场混乱而血腥的噩梦.
她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行打起精神.
无论多绝望,班还是要上,病人还是要管,她拿起查房记录板,走向VIP808.
病房里依旧安静.
王俊凯似乎一夜没睡,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眼下是浓重的阴影.
吴泽林趴在床边睡着了,丁程鑫已经醒了.
他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但眼神不再是昨晚那种涣散的痛苦,而是恢复了一种深沉的、近乎死寂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看不到底的疲惫和...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
邢妙瑾走到床边.
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邢妙瑾“丁先生。”
邢妙瑾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努力维持着平稳.
邢妙瑾“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得厉害吗?有没有恶心或者头晕?”
丁程鑫沉默着.
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依旧没有看她.
邢妙瑾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血压偏低,心率偏快.
查看了伤口敷料干燥,无渗血,又检查了患肢末梢循环.
邢妙瑾“情况暂时稳定,但失血过多,需要时间恢复。”
邢妙瑾“今天以卧床休息为主,少量多次饮水,补充营养。”
她例行公事地说着,声音里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丁程鑫依旧沉默,像没听见一样.
邢妙瑾看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侧脸,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酸涩.
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面对Chloe时锋芒毕露、在训练室里疯狂执拗的丁程鑫,仿佛被昨晚那场灾难彻底击碎了.
只剩下一个疲惫、脆弱、心如死灰的空壳.
她想起敖子逸的话.
康复期至少延长两个月,恢复情况成疑.
这对一个视舞蹈为生命的顶尖舞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梦想的彻底崩塌?
邢妙瑾“康复...”
邢妙瑾艰难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邢妙瑾“虽然...情况比预想的复杂,但敖医生的二次修复很成功。”
邢妙瑾“只要...只要坚持科学的康复训练,还是有希望...”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自己都觉得这安慰苍白无力.
丁程鑫终于有了反应.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邢妙瑾的脸上.
那眼神,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指责,甚至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冰冷的死寂,像一口枯竭了千年的深井.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邢妙瑾几乎要承受不住那目光的重量.
然后,他用那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极其缓慢地、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邢妙瑾的心里.
丁程鑫.“邢医生。”
丁程鑫.“我的腿...”
丁程鑫.“是不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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