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中)

昨日累过了头，今早一从睡梦中醒来头痛欲裂，单耳中作响。“咚、咚”有人叩门。“进来吧。”白子画心中已黯淡无光。

侍从们日日送来供他净身用的热汤。他们的言语及举动看起来规规矩矩，看起来都有训练过的，想必妖神为了七杀的风气费了不少心思。

清理了周身，他心中闪现一些欣慰。“你们神尊呢？”白子画忽觉头脑中的疼痛转成了昏沉，手臂支起来扶住了快垂下的脑袋。侍从们未瞒：“神尊闭关了，已经…这几日就要出关。”为期短短几天的闭关修炼让白子画觉得她这又是在压抑洪荒之力，大概，她对其的抑制也苦恼吧。他听见地上有托动箱子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高高的几摞文书，侍从说这是花千骨闭关之前令他们为他挑选的文书。“如果他有闲暇时间，是必须用书养着的。”

浑浑噩噩度过几天去，书这一类的总是拿起，又慢慢放下，读了一会儿便将眼神停住不动了，那这几日…心不在焉。

“……白子画，你在里面吗？”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个声音响起。

“我可以进去吗？”

“…我在，你进来吧。”思绪一瞬间明朗。

“近来，你可还好？”

“我近日闭关，总是体会到你总喜欢夜里去外面逛，我…怕你总是这样会着凉，就来看看你。”花千骨指了指自己为他带来的雪衣，那雪衣叠得板板正正，与他白子画平常着衣样式不同。

是蓝黑底色中交杂了星星点点的雪白色装饰。

“我还好，这样，多谢你。”白子画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嘴角不自觉勾起，却心中压抑着喜悦之情，他感到嘴角抽动，痉挛。可是喜悦为什么要抑制？喜悦就是喜悦，有何不可言说？

“小骨，你是什么？”忽然问起，他从手中展开那串香囊装饰，流苏顺势垂下，在空中摇动。”这……”“这是宫铃啊。”她不解白子画怎会堕落到这样，怎么可能连宫铃这一回事都忘了？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但顺着同下去。“那这里面的碰铃，你怎换成了蜜蜡？”声音也不由自主有些激动。“这……只是想换掉罢了，这宫铃中放什么碰铃都是好的。”白子画心中气愤极了，听到她这么说，难道她就这样不在意？宫铃承载了他们多少回忆？美好至极，温情至极。难迫她全都忘却了？还是选择放下了？

不可以放下，那样他还怎样继续下去？不可以放弃他，不然他该怎么活？“你大费周章拆开它，也是要忘了它？”想要改造这宫铃，定要先熔了外壳，再去除碰铃。这材质特殊，需用莹火煅烧百日，冷却后投入碰铃，重新融化街接边缘才可成品。再加这宫铃材质本来质脆，极易散碎，以前也碎过。“所以…”白子画感到她的淡漠，怒火中烧。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又有何错？慢慢平复，说道：“你改了宫铃，是还不愿原谅我？”白子画视线下够去探那女子的眼。“我只说这一遍，只是想改，只是这样罢了。只是，事已至此，没什么原不原谅。”白子画听此，动动嘴角，他还是气愤的，但更多的是失落。刚才没注意看过，“你的脸怎么红了？”花千骨见白子画面色发红。

“我没事，不必担心。”这句关切却被白子画当作她岔开话题的借口。

“我去给你备药。”花千骨见他难受的样子，想必真是夜夜出去得了伤寒，慌了神，转身便要出门。“不要，小骨。”白子画伸出手扶住她的肩想让他她停下。

“小骨，不要走。”顺着花千骨这一刻背对自己，将这一个柔软至极的身体拥在怀里。

她怎么这样冷？他竟感到她身上的不正常体温，不过，妖神，大概真会这样。“你发烧了。”花千骨惊讶之余还有不耐烦。双臂开始挣动。“不要这样，我…去给你拿药。”

“你还是不愿回答我的问题。”放开她，随她入了神尊的储物室，与其说是储物室，倒不如说是卧房中的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