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令竹染备好药,你要按时服下。”花千骨拿出配好的药包。却见白子画此时竟无力靠在外室的墙壁上。
“你怎么还是不改,还要硬撑。”白子画一脸潮红,抚上他额头竟真的有高热。随着她的搀扶,白子画最终瘫倒在床。现在只觉得腰背无力,双腿沉重,接触到那石床的一刻,还是那般。莫名的舒适感暗暗地涌,只觉周身被温和湿润的气息包围。鼻腔中的干燥缓和,不知何时安然睡去。
花千骨暗暗感到好笑,这是自己的床啊,被他占领了,自己睡哪儿?暗夜来到,好在这床比较大,为自己寻了一套被子后与他隔了一条高枕沉沉入梦。
夜中竟自然地醒来,以前习惯了宽敞的床,现在…翻身去看背后那老仙。臂关节靠在那夯实的高枕上。旖旎月光相称,仔细看那精致出尘的面庞。难怪自己以前会动情,如此俊美的客颜,以为断情绝欲极久了的自己竟还是会心悸。
右手不自觉去触那剑眉,下一秒却还悔恨,所幸抚上他额头。
还有发热,可不能这样,肉体凡胎的他长期如此大概是会烧傻的吧。
她的手就完全可以当作冰,可传导后手掌变暖的她用冰水为他洗了丝巾放在他额头上。花千骨皱起眉,这个闷葫芦的性格真是令人苦恼,果然是放开不下作为师父的身份。
间断为白子画重新换了几次丝巾,感觉他的额头没那样烫了,便睡下,那一个晚上自己也昏沉起来,眼皮也耷拉下来,不知为何,这一夜睡得格外的好,自从从凡间回来后从未感到如此安适过。
卯时,窗外竟有日光撒入,妖神缓缓睁眼,翻身见那老仙还睡着,于是又端详他好一会儿。侧身拄着左臂将他的身驱放在视线之下。“这阴冷的七杀,有这样的阳光还真是少见。”“我也不知通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我这里。”“以前我逼你都未至此,现在,我越来越怀疑这是不是真的。”身边人睫毛微动,想必是被她暗暗的嘀咕声吵醒了。“小骨。”老仙乏累地舒了一口气,眼中疲劳无力。
“把药喝了。”花千骨从床前矮桌上端来药。
白子画盯着那黑漆漆的药汁,心中存疑。
“放心吧,没有毒。”花千骨抿了抿唇道。
“你…没睡好?”白子画接过那药碗,从边缘开始饮下。
“有人占了我的床, 夜里还要起来给他退烧,呵。”花千骨好笑道。
白子画的面上竟有些……羞怯?
将白子画留在卧房中,独自到冰室读经去了。
冷寂,刚刚卧房中气息温暖和煦,这冰室中的寒气一瞬将她拉回从前,可胸口之中,似有异常,心肺中发热,似乎声门被阻塞,头痛至无法呼吸。
头脑发热,从脖颈到额头全部有气血上涌感。双手抱住头颅跪倒,已经痛到无力,却用尽全身力气拿起一本厚厚典籍扔了出去,痛心到推倒那摞沉重的书籍,封皮砸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传出。
白子画闻声赶来,见妖神已坐倒在地的狼狈,一霎有震惊。禁锢住她的双臂,让她静下思绪什么也不要想, 两臂锁了她一阵儿,让她默念清心咒。只听怀里的小女子暗暗叹气,超负荷承受妖神之力的她这一刻似是没有骨头地昏厥过去,不省人事,整整三日之久。
三日中,白子画取下香囊下系着的宫铃站到窗前光亮处苦想,他心中所想自始至终是消除妖神之力,现在妖神正离自己几步之遥,想要终结这强大力量,那是何其容易?
只要狠一狠心,要她死,或定一定心,要她弃恶从正。
不忍她死,也不忍她受折磨,就像这一次,这次妖神之力发作,就是要了她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