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失落(上)

白子画现只是凡人，之前的法力尽数消散，已经有了常人的衰老现象。借着日光，瞥见肩前发丝中有一根白发。仰头感叹道自己余生，也至多有几十年了，而妖神，大概是会永生永世的吧。

仙魔大战时她的神喻是消失效了吗？那可是神喻啊，可这衰老之象如何解释？

怎样陪她到地老天荒？他第一次这样惶恐过。

面色沉下去，用棉巾为花千骨湿润了嘴唇，想着她应该也快醒了，去厨房为她做些吃食。

他想去做桃花羹，但……想起之前喂给她桃花羹反倒使她暴怒万分的伤心事，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想着什么，走出卧房，凭回忆走到七杀殿中的厨房一处，取了水缸中几瓢泉水后，点了柴火，撒了一把莲子到锅中，这莲子羹到做法与桃花羹的做法大差不差，好在不难。

“我真不相信我的眼睛啊，长留上仙竟然不动声色的拾起烟火了？”朗声出现。转头一看，果然是竹染。“不是忘了，我只希望我对她有诚意一些。”竹染没想到他会主动回复他，但他从来未对其怯过，又说：“我们神尊许多年未经历过妖神之力暴走，这次，你多照顾她也是应该的。”竹染面上多了报复的样子。“是，我欠她的，现在这么做，应该的。”白子画脸上未呈现，心里却不断在怀疑竹染那话中“我们神尊”四字。咬咬嘴唇，除了杀阡陌，竹染就是她生活里离她最近的男人，他怎能不眼红？想定花千骨之前对他所有的抗拒，无法停止心中酸意。竹染脸的异样发自内心，刚想说话“欺负”那白衣仙……

“你们，在做什么？”二人转身见那神尊正倚靠着墙壁，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看着她无力的声音，竹染马上走上去扶住她。她发白干燥的唇瓣中吐出几字：“我的，妖神之力呢？”

“什么？”竹染听了她的话感到很奇怪，“小骨。”白子画走过来。“把她交给我。”白子画伸出双臂从他怀里要出她来。

竹染对他的话有迟疑，缓缓将怀里的女子交给他，见白子画的身影走远了，才开始唏嘘道；“唯独这一次高她近一点，你就看见了，日后你们如何，你最好不要拿我说事儿。”

盛出一小碗莲子羹，拿起小勺子一勺一勺喂给她。“我刚才去书房查过这样的情况，是妖神之力暴走后透支了你的体力，从现在，到十日以后，你的法力都不能被动用。”听着白子画的轻言细语，她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憋屈。只点点头，又被他喂了一勺羹汤。她刚才有昏过去，现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这十日，你万不可太过激动亢奋。”此声音儒雅平淡。

白子画手中的碗就要见底，舀了最后一小勺放到她嘴边，却见那女子偏过头去避开了他喂过来的羹汤，白子画意识到她的不高兴，举了一会儿放开碗，没想到余光瞥见她眼中红色斑块，刚刚苍白的面孔突然变得浓装艳抹。

“小骨…你…”白子画惊恐于这女子把他的力穴封住，就用双臂支着自己将他按在毛毡之上，可，刚刚…不是在床边给她喂羹汤吗？怎么喂着喂着就那到了这里来了？白子画脑中一片混浊，不知道现在他该如何做。

小女子还是用手臂支着自己，俯身贴在他身上，蜻蜓点水般用高挺的鼻梁贴在他沙沙的衣衫之上，两颊摩擦着他硬实的胸膛。两肌肤接触之处竟有幽藏热意出现。小手紧紧握住他的上臂。“你不要这样，不能情绪激动，停下……小骨。”一直贴着他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全身都按在他身上。白子画扭脖子看了看自己自由的仅仅一条腿，挣开妖神的压制，伸出手臂将手放在妖神柔柔的发上，慢慢安抚着。以白子画的身量力量，想反制住她也不难，只是之前的伤寒还未好全。

“师父…师父，不要杀我…”

“你怎么这么狠心。”妖神好像意识愈加模糊，口中不断嘀咕这类话：“我后悔过，怎么可能…”妖神说着这句，脱力后倒下，贴在身下仙人肩膀前不再说话。老仙见这安安静静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子伤心疾首，又用一只手轻放在其后背拍着。

她不再动了，甚至关节有些僵硬，她的一呼一吸都不再起伏。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