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现在街上不安全，您一个人要小心啊。”
洛沢将手杖上的浮灰细细用手帕擦干净，搀着年过半百的老人到旁边坐下，手掌贴在她的背轻轻帮老人顺着气，“您家在哪啊，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老人连连摆手，皱纹遍布眼角弯起了一道细勾，喘着粗气向洛沢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我家就在前面不用麻烦你了。”
老人两只手交叠着，粗粝的掌心摩擦着残破的裤料。如今正值冬季，天气寒冷，老人身上却着了件单衣，浑身上下遍布大小不一的补丁，浑浊的眼球看向面如冠玉的男子，笑道：“你是个好孩子。”
“别去了…”
还未等洛沢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老人已经走了很远，他刚想去追就被身旁卖馄饨的李叔拽住了手臂。
“小洛啊，莫追了。”
“可是那边是...”
“去不得啊去不得。”李叔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洛沢盯着老人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系在发髻上的白色发带在冷风中飘散开来，寂寥的很。
这个视角能将街上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商陆抿了口杯中的热茶，神色冷淡的盯着楼下看了许久，直到桌对面的苏叶出声提醒道：“商陆，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有哪家漂亮小姑娘偷偷跑出来了？”
说着，苏叶也作势朝下看去，下一秒就被突然关起的木窗打了个正着，他痛苦地捂着鼻子叫道：“你关窗前打个招呼行不行！鼻梁骨都要断了，我还怎么娶媳妇啊！”
商陆瞥了一眼好友，淡淡道：“说得像没断也能娶着一样。”
“你！”苏叶颤颤巍巍手指着对面仍在平静喝茶的男人，“你也好不到哪去！我看这次你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商陆吹散茶沫，露出微红的茶底，指腹摩挲着杯壁凸起的花纹，眼神无意识的往外看去，最终定格在一处。
“用城南换一次皮鞭，够了。”
苏叶瘪了瘪嘴，近三分之二的城南经济都在这位手里，就为了在商老爷子那讨一次巧，等哪一天高兴起来给四个城角都‘收复’...想到这苏叶就冷得打了个喷嚏。
“不过你也是，二十七八了没想着娶个媳妇回来，你看隔壁沈府家大少爷，二房三房都纳上了，搞不好还来个四姨太五奶奶的，也别怪老爷子着急。”
商陆终于放下茶杯收回了视线，取出几块碎银搁在桌上，落下一句话便甩袖走了。
“别忘了我们一样大。”
“商陆你大爷的！！！”
洛沢在帮李叔打下手时突然抬起头，盯着酒楼的某间屋子眯起双眼，紧闭的窗扇透不出一个人影，只余影影倬倬的帘子荡在空中。
可能是错觉吧，洛沢甩了甩头不再理会，低下头继续收拾桌子，正巧与商陆一行人擦肩而过，清冽的气息自鼻间刹那而去。
“诶诶诶，那伙计长得真不错嘿。”苏叶拱了拱身旁的商陆，转过头远远瞧着，“那模样啧啧，眉清目秀的，活脱脱一个美人~”
“这么好看去当什么伙计，诶商陆，你说我给他纳进来当个侧室怎么样？”
商陆头也不回道：“男人你也要？”
“男人怎么了，男人也是人，更何况还是个漂亮男人...”苏叶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即使两人走出好远再瞧不见馄饨摊时才不忍的回过头，“不对啊，你都没看怎么知道他是个男人。”
商陆脚下一顿，“你不是说他是个伙计吗？”
“难为你还能说出个成语称赞人家。”
苏叶快步跟上商陆频加的步伐，愤愤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称赞一句怎么了？！”
“你不追我追！我就喜欢他！”
“他是个傻子。”商陆脱口而出，结果苏叶想了想，“傻子也行啊，多听话。”
商陆真心对好友的弱智脑回路甘拜下风，决心不再搭理他有一茬没一茬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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