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散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难得换上一件素色的衣裳,如今他正窝在床上用戚容给他寻来的棒子逗着猫,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距他受伤关禁闭已经过了三天了,生活一下子变得空虚起来,所幸小白陪着他,过的不算太煎熬。
“小白啊小白,你说说,怎么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呢……”
谢散伸手将小猫抱入怀中来回揉揉咧,被动的小白还不能反抗,无奈被“羞辱”。
此时,谢怜正站在谢散屋门口,伸出的手悬浮在半空,思索良久扣响门锁。
谢散眯着眼,他眼神不是很好,看清身影后放下小白,随意穿上靴子下床,许是起得突然,一阵眩晕使得他脚步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门外的谢怜听见动静如此之大,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推门而入,见谢散瘫倒在地上连忙将其扶到榻上,细心询问着弟弟是否受伤。
“g……哥哥,我真的没事,就腿软摔了一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散说着,眼神有些漂浮,平日时常跟着谢怜的两个随从去哪了?
谢怜自是看出谢散心中疑虑,温声道:“我叫风信慕情去做别的事了,你……能告诉我,你那本子上到底写了什么吗?”
谢散微微抿唇,没说话,对这件事很是抵触。
谢怜见谢散不为所动,心中了然,开口转移话题:“父皇是一时气急才动的手,事后自责了许久……”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话意已摊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一方面是,他也知道现在说这种话确实不妥。
国主自知自己所行之错,但实在拉不下脸来,万般无奈之下才让谢怜这个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的哥哥来当和事佬。
“我知道,是我对唐老先生无礼在先,是我不对,等禁闭过后我会去同父皇与先生致歉的。”
谢散扬起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渐渐浮现一抹柔和的微笑。
他明明在笑啊,可谢怜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总觉得,他在哭。
谢散,像极了那个看似对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却永远得不到的孩子。
他为什么会引起这只不过感觉?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静静地看着谢散的眼睛,想说的话尽数卡在咽喉处,他想开口,他想诉说出家人对谢散的爱,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在他与谢散之间似有着一堵永远都破不开冰墙,他和家人在墙外,谢散在墙里。
墙外是繁花似锦的夏,墙内是寒风凛冽的冬。
“谢散……”
“你把心打开,让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谢散听愣了。
“什……什么?!”
就连说这话的谢怜都有些吃惊。
“没……没什么!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父皇不会关太久的,等气消了就好了。”
谢散深色复杂的目送谢怜离开,似是落荒而逃般,狼狈极了。
房门被重新关闭,窗台倒影晃动,些许凉雪被带入,落到地上迅速化开,最终不见任何踪迹,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
“小白……”
“他方才说了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小白走到谢散的腿上同头蹭着他的手,发出撒娇般的叫声。
良久,谢散嗤笑出声,似是自嘲,似是不屑。
“我怎么忘了啊,你是只猫啊,猫……怎么回答我啊。”
小白只是喵喵叫着,谢散将它双手撑起,一人一猫平视着。
他们拥有着同样的眼睛,同样是灰白色的眼睛,为什么他们会命运截然不同呢?
就因为他是人,它是猫吗?
他不懂。
他微微偏头,用极为呆萌的样子笑道:“小白啊,我们换一换好不好啊,我当你,你当我,你这么听话,父皇母后一定会喜欢你的。”
不知是男人的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谢散,想杀了他。
谢散的将男人放下,在男人的视角,他看不到谢散的眼睛,他能见到的,只有谢散那抹有些扭曲的笑。
“小白,你怎么不叫了?”
“小白?”
“小白……”
“你是不是听懂我说的话了?”
谢散的手滑落在小白的脖颈处,手中的力道缓缓加重。
“你也是开心得叫不出声了的,对吧?”
“我就知道,小白最懂我了!”
谢散自说自话,见手中的生命丝毫没有反抗,眼中笑意更浓,声音却冷了下来,“小白……你不是原来的那只猫吧。”
“别装了,我看见了。”
小白张着嘴,一阵青烟从他口中飘出,只瞬间便包裹住他们。
谢散平静地看着小白“变身”,待青烟散去,手中的小白幻化成那日的男人。
他的小手正好是男人脖子的正面宽度,他拼尽全力被掐着的地方微微泛红,力度看起来就像是挠痒痒。
男人的身形很是高大,谢散跪坐在他身上仍旧面不改色,看起来甚至……有些开心?
“原先我还为你这警惕性担心过,如今开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男人反手抓住谢散掐人的手,翻身将少年压在身下,耳语道:“小殿下还是不要残忍啊,小白这么可爱听话,殿下怎么舍得杀小白啊……”
“从我身上滚下去!”
“恼羞成怒了?”
“滚下去。”
男人右手撑着头,左手力轻掐着谢散的侧脸,道:“虽然但是,小殿下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很好看,可惜了,要是生早点,长大点就好了。”
谢散冷笑出声,一手打掉男人的手,“早生大点好?好什么?好让你睡?”
“话说的不要这么直白啊,捅破就不好看了。”
“再说了,十二岁也不是不行……”
谢散心底生出厌恶之意,抬腿欲往男人下体踹去,未等瞄准便被男人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小腿,动弹不得。
“开个玩笑,我可不会这么变态。”
谢散沉着脸,对男人所言是半分不信。
他紧皱着眉,思索半晌后舒展开,像是认命般解开腰带尽数袒露在男人面前,道:“我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奈何不了你什么,你要是真想睡就赶紧的,睡完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对于两个男人之间如何行事他虽没见过,但也有听闻,纵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怕的。用那个地方……光是想想身体便止不住地颤抖。
肯定是会裂开的!
男人见此叹口气,将谢散退去的衣裳穿上,还多套了件,无奈道:“我真的不是冲这个来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谢散被男人一系列的动作整蒙了,“那你冲什么来的?”
除了他自己以外,谢散真的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有可图的了。
“我只是单纯冲着你,不是你的身体啊。”
“我?那还不是身体?”谢散觉得这人有病。
“是你的心。”
哦,是要他的命啊。
事关生命,谢散态度坚决, “不给、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男人:观看表情就知道又想歪了。
男人翻身几乎压在谢散身上,直视少年的眼睛,沉声道:“我要你的心,我要你喜欢我,爱上我,并非是你的命,小殿下可别再想歪了。”
男人闷热的气打在谢散脸上,他甚至能听见男人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靠的实在是太紧了……
“我、我知道了,你先起来,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男人自是察觉谢散的脸已经红透,以他对他小媳妇的了解,应是从头到脚都像个苹果了。
“不要,你若答应我作赌,我便离远点。”
“你想赌什么赶紧说!”磨磨唧唧的,跟小姑娘一样。
“我要打赌你会爱上我,我的赌注是我的命。”
“那我就赌我不会爱上你,赌注也是我的命,你赶紧起来!”
“不行,你的赌注不能是你的命。”刚爱上人就没了的痛他不想再经历一遍。
谢散有些恼:“那你想要我下什么注啊?”
“你的后半生,赌输了就要嫁给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赶紧离我远点!”谢散是真的受不了另一个人呼出的
热气吹到脸上的感觉了。
男人勾唇,在谢散不耐烦闭眼时以群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身下人。
他并没有伸舌,只是单纯亲吻着。谢散弓着腿往他下身踹去,就算是真踹
上了男人也没松口,他吃痛地皱眉,直到谢散憋得脸色涨红才松嘴。
说话时语气却很是宠溺:“小殿下下腿真狠啊,若是真踹坏了成亲后可怎么
过啊。”
谢散因方才的挣扎衣衫很是凌乱,嘴唇被男人亲得有些红肿,他怒视眼前
人,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能也狠狠地突出一个“滚”字。
"小殿下,你可要记清楚了,我叫白无相。”
“滚!!!”
动静之大,声音之洪亮甚至惊醒了守在长街的侍卫,谢散现在的模样是万
不能让旁人看见的,在侍卫即将闯进来时他连忙用玉枕砸向门口。
“谁都不许进来,都给本皇子滚远点!”
门外侍卫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无辜被让滚已经很烦了,更何况还是屋
里的灾星二皇子,两人冷哼一声踹了脚门便离开了。
白无相不满地皱了皱眉:“小小侍卫竟然如此大胆……”
“我让你滚你是没听见吗!“谢散抬起的腿又一次被白无相抓住,后者问
道:“他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对你的?”